張曉吉下意識地側身躲開,一隻野豬從身後的灌木叢裡飛速地竄了出來,要不躲避及時,險些被它撞飛。
而野豬就這樣像是失了智一般在樹林間橫沖直撞了起來,張曉吉不敢輕舉妄動,他悄悄地從包裡拿出保溫杯,用力而精準地扔到了遠處一個粗壯的樹幹上。
突兀的摔砸聲一下激怒了野豬,它嚎叫着蹬了蹬後蹄子往聲音的來源處沖去,速度之快之猛竟是“哐當”一聲一頭将自己活活撞死在了樹幹上。
張曉吉小心上前查看,确認野豬确實是死了,而野豬的後蹄上有着明顯的兩個細小血洞,似是蛇咬。
張曉吉撿起杯子裝回了包裡,小心地往野豬沖出來的地方查看過去,因為他需要記錄下任何危險蛇類會出沒的坐标,好在以後的山路上安好提醒路人的标示。
往前小心地探索了會,沒看見蛇卻是看見個個子高大的年輕人晃晃悠悠走了過來。
來人面色蒼白,略長的黑發貼在汗濕的臉上,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鏡,他一看到張曉吉,整個人便如中了定身術一般僵在原地,迷離混沌的眼神倒是一下清晰明亮了起來。
“曉吉哥...找到你了!”
他面露喜色地剛想邁開步子朝前走過來,卻是一頭往地上栽去。
張曉吉忙上前将人扶住,靠坐在了一旁的樹幹上。
7年未見,這張臉變得成熟硬朗了不少,但張曉吉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有一瞬的恍惚和不真實感。
周诠?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真的是你...曉吉哥...”
周诠擡着手向他伸來,似乎想要碰觸他的臉,但被張曉吉一把抓住。
“你的手怎麼了?”
周诠的右手和半個右臂浸滿了血,手上卻是沒有任何傷口。
張曉吉撸起他的袖子往上尋找,果然在他的臂彎處找到了兩個細小的圓形傷口,和那野豬後蹄上的傷口如出一轍,應是同一條蛇咬傷。
這讓人不得不繃起了神經,本地野外有各種蛇類,有的蛇無毒,有的微毒,有的劇毒,張曉吉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現在能做的是簡單處理好傷口止血然後趕緊送到山下的診所去,那裡常備着各種蛇毒血清。
“你在這等下。”
張曉吉說完忙原路返回,牽了馬回來,找了馬背包裡的雙氧水給周诠清理了傷口和血污,又用止血帶綁住。
周诠全程眼睛一直癡癡地盯着張曉吉看。
“能起來嗎?我送你下山去診所。”
張曉吉說着攬住周诠的背打算扶他起身上馬,而周诠坐在地上非但沒配合竟是順勢一把将人緊緊抱進了懷裡。
沒有準備的張曉吉下巴被撞得生疼,他試圖推開,周诠的力氣意外地大到驚人,掙紮了半晌根本無動于衷。
“你還要不要命了?趕緊放開!”
周诠卻是越抱越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頸脖間,讓張曉吉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
“我是在做夢嗎?...”他悶悶地自語道。
“你快放開!”張曉吉又推了推他的肩膀。
周诠卻把他又往懷裡帶了帶,像個孩子一般頭埋在肩頭搖了搖表示拒絕。
眼見着天色越來越暗,忍無可忍的張曉吉一拳打在了周诠的肚子上,周诠這才吃痛得放開,人也似乎清醒了些,抱着肚子呻吟了半晌。
張曉吉也沒法給他太多緩解疼痛的時間,剛一解脫便毫不客氣地一把将他送上馬背,自己翻身上馬帶着他往山下診所飛奔而去。
診所的醫生很有經驗,一眼就看出周诠是中了當地特有的銀幻蛇毒,毒素會導緻人和動物的昏厥,迷幻和行為異常,有點類似醉酒,好在沒什麼太大的緻命性。
打了血清後,周诠便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張曉吉來到診所的時候周诠已經醒了,正在診所門口坐着曬太陽。
“好些了嗎?”他走上前問道。
“好了。”周诠笑着點了點頭,明明是雙桃花眼,笑起來卻又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樣,此時還因自己昨天中蛇毒時的失态帶着些不好意思的歉意。
張曉吉将一個飯盒遞給了他,裡面是他擔心周诠吃不慣山區飲食特意親手炒的兩個小菜。
“謝謝。”周诠接過,打開來便狼吞虎咽了起來,全不似記憶裡的斯文少爺樣。
“周小少爺怎麼回事?怎麼一個人跑到林子裡去了?”張曉吉坐在他旁邊的凳子上随意地問着,語氣輕松,自然得仿佛他們并不是已然斷聯7年的好友。
“我先去那個民宿找你,你不在,有個大叔說你在林場,我就找去了。”
“找我?”
“嗯,”周诠點了點頭,很認真地看向張曉吉道,“我想...我想在你這找份工作。”
“啊?”這句話從周诠嘴裡說出來後如外星語一樣讓張曉吉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