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纓當場冷下神色,拂袖冷哼。
戾期立馬上前,橫起了手中長刀,趙前被吓得撲通一聲跪下。
“殿殿下!這個我真的做不了主啊殿下,我、我立馬就讓人去聯系掌櫃的,我立馬就去!”
“本宮特地來此,你還叫本宮回去,怎麼,隻看一眼也不行?你背後有誰在,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話語間,褚纓已經走到了他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過去。
“本宮的時間,不是時間嗎?”
趙前惶恐,被打了也不敢喊叫,俯首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說着,他還非常識趣的自己打了自己巴掌。
“都是草民的錯,口不擇言,不該讓殿下來來去去浪費時間!”
“草民甘願領罰!”
巴掌一下下落在臉上,很快那張臉就紅得不像話了。
“你們掌櫃的,在哪?”在一聲聲巴掌聲中,褚纓開口。
趙前立馬停了動作回答:“掌櫃的今日去進貨了,我們黃金軒進的都是名貴物件,每次掌櫃的都要親自去監督,這今日本就是進貨的日子,所……”
褚纓冷哼:“你的意思,倒是本宮的不對了?本宮不該今日來?”
趙前閉了閉眼,“哎喲”一聲,又給了自己一巴掌:“我這張嘴!不會說話!殿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現在立刻就讓人去請掌櫃的來!”
“不用了,本宮不想見了。”褚纓語氣不好,說完這話轉身就走出了黃金軒。
走到門口,見戾期也跟了過來,她悠悠道:“真煩。”
而後看看四周店面,眼神在喪葬店的方向不經意頓了頓。
“都砸了。”
戾期順着她眼神方向看過去,應聲,帶着人去了。
頓時哀嚎聲四起。
從黃金軒開始,到喪葬店那一方向的店面全遭了殃,戾期帶着人一個一個的砸,到了喪葬店,砸得更狠,那店沒有老闆,也沒人阻止。
彼時,褚纓已經坐在了馬車内。
“磨蹭什麼?”見着李連清想看又猶豫的樣子,合着外面的哀嚎聲,褚纓笑了起來,“你若要出頭,本宮不攔你。”
李連清沉默着上了馬車,沒說話。
褚纓懶懶散散靠在車壁上,見他這般無禮,眼眸一眯,扯住他手腕将他拉過來,“怎麼,又覺着我不是好人了?”
“不是……”李連清幹巴巴道。
頓了頓,擡眸看向她,又說:“隻不過,這與我父親教我的,不一樣,總覺着,不該如此。”
褚纓便問:“那你覺得該如何?”
李連清抿唇:“我……”
他避開褚纓犀利的目光,深深吐出口氣,抽出自己手腕,坐正道:“不敢。”
褚纓笑:“不敢什麼?”
李連清低眸說:“殿下想聽什麼好話,我說便是。總之我說的心裡話,殿下都是不愛聽的,我也不想說那些殿下不愛聽的話。”
外面的吵鬧聲還在繼續。
褚纓笑音彌漫:“我就要聽你說真心話。”
李連清手指攥緊,聲音沉悶:“那殿下,會生氣嗎?”
褚纓張了張口。
話沒說出來,李連清又立馬接了自己的話說:“生不生氣,我也都不會說。”
褚纓笑出聲來,但眼底的笑意卻是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寒冰般的利刃,聲音亦不帶一絲笑意,與剛才截然不同,她道:“是你偏要來,讓你來了,你又不高興。”
掃興。
李連清沉默片刻道:“我的錯。”
話音剛落,下巴被人掐住,李連清擡眸,望見褚纓兇狠的目光。
褚纓傾身靠近,瞪着他眼睛,惡狠狠道:“既然如此怕我,便好好聽話,别想着些有的沒的,在我面前,不許擺出那副不高興的樣子知道嗎?”
李連清咬了咬牙,微微閉上雙眼,“……知道了。”
那隻手松開。
褚纓靠了回去。
氣氛靜默,半晌,外面的喧嚣停止了,馬車開始行進,褚纓再次開口:“既然你承認你與君主有聯系,那君主,可有與你說過黃金軒的事?”
李連清搖頭:“未曾。”
頓了頓,又說:“從前也未聽說黃金軒與宮裡有什麼更多的關系。”
褚纓沒說話,擡了擡眼,默默看向他。
注意到她的目光,李連清回望過去,斟酌着問:“殿下,黃金軒,可是與哪位官員有聯系?”
褚纓微微搖頭。
李連清垂睫,微微張嘴。
話沒說出來,聽到褚纓又說:“是君主。”
李連清一怔。
褚纓笑着補充:“隻是君主。”
李連清道:“是每一位,君主?”
褚纓颔首。
黃金軒的事,其實原來她也不知道,可持耀君寵她愛她,有些事情,也不避着她,她自然而然就聽了些去,不過聽不全。
或許每一位君主的治理政策都不同,但黃金軒,一直都歸君主管轄。
這或許就是黃金軒的底氣。
從前黃金軒是不是隻是賣東西的,趙家是不是隻是商人,她一概不知——
直到今日。
她終于走進了黃金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