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哒!”水滴進木桶中,圈圈漣漪四散。
諸葛青雲持着水瓢靜立原地,桃花眼左右四顧,目光落在角落處一個偌大的木桶上,他緩緩擡起足跟,又悄然落地,手中的瓢高高舉起,當成了防身之器。
木桶後面,沐玉聽着那細微的響動,心如擂鼓般咚咚作響,見師姐一動未動,更是着急,此時她倆都光裸着身子,這要驚動了外邊的人,豈不是要在這上萬人的軍營中裸奔而逃,雖說她們長夜宮沒有什麼男女之防,但這麼丢人的事,可萬萬不能做呀!
沐玉焦急地掐了掐沐桃的手,瞧見對方兩眼放光,緊盯着那男子不放,頓時一驚!
糟了,師姐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看見鐘意的男子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非采不可的毛病!
就在這危急時刻,澡堂外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沐玉耳尖動了動,連忙拽住蠢蠢欲動的沐桃。
“吱嘎”一聲,澡堂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
“諸葛。”
諸葛青雲聞聲望去,“越之,你怎麼才來呀!”
“探子來了密保,耽擱了一會兒。”淩越之緩步走來,将換洗衣物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着手解衣。
諸葛青雲一聽,全然忘了剛才的事,立馬丢了水瓢走上前,“可是來了什麼好消息?”
淩越之褪去亵褲,大步行至水桶邊,舀起一瓢水往身上潑,“蘭堤晟死了,烏丸周圍的部落開始蠢蠢欲動,勢必會掀起一番不小的風浪。”
“什麼!”諸葛青雲驚呼,“那老頭這麼快就死了?前幾日探子才來報,說是心疾發作,幸好醫治及時,人穩住了,若能好好調養,還能活個一年半載,如今才過短短幾日,怎麼就死了?”
淩越之皺眉道:“确實有些不尋常之處。”
“其他部落既有異動,那蘭堤谟和蘭堤楓兩小子沒有動靜?”諸葛青雲問。
“他們正為繼位一事争得頭破血流,怕是沒有那麼快發現。”淩越之雙手拽緊布巾開始搓背,結實的臂膀鼓鼓囊囊,粗粝的布巾擦過起伏的肌理,在冒着水珠的雪色中留下道道紅痕。
水花再次潑濺在身上,水珠順勢在光影中跳躍,落入溝壑中,躍進密林間,墜在那紅潤泛光的松蕈頭上,更襯的其修長秀美,别具一格……
夜色欲濃,不見月光,澡堂内水聲一歇,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諸葛青雲穿好鞋襪,應了一聲,拿上換下來的衣物準備走,腳下忽然一頓,轉頭看向不遠處那比人還高的木桶。
怎麼忘了這事!
諸葛青雲快步上前,偏頭往木桶後一探,發現空無一物。
“你在做什麼?”淩越之站在門口回頭望來。
諸葛青雲愣了一瞬,轉頭又看向之前所見的那片水漬,卻發現早已被一大灘新的水迹所覆蓋,不見蹤影。
“諸葛,可是有什麼事?”淩越之再次喚了一聲。
諸葛青雲回過神,連忙搖頭:“無事,回去吧。”
……
日月輪轉,天色大亮,新一日的晨訓再次開始,沐玉毫無意外又落在末尾,哼哧哼哧扛着掃帚和刷子去茅房幹起苦力。
到太陽落山之際,沐玉才将一衆恭桶刷洗幹淨,正準備收拾收拾去找沐桃,就在這時來了一行人,一行三人恰好是她同屋的新兵蛋子。
“喲!這不是木城嘛,怎麼又在掃茅房啊,這幾日常常不見你人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住茅房呢,哈哈哈!”一瘦子調笑道。
一人開了腔,身後的人也來湊熱鬧,“你刷的這般幹淨,我都不忍心尿了。”嘴上雖是這麼說,手卻十分麻利地解開褲腰帶,那根棍子似對不準,将恭桶上上下下淋個遍。
沐玉見此一幕,倒吸一口怒氣,上下兩排牙咬得咯咯作響。
“呀!失了準頭,莫怪呀!”那名新兵慢悠悠甩幹淨尿,系上了腰帶。
一名較為壯實的新兵抖了抖,笑着接道:“這有什麼,男人不都這樣嘛,尿得遠那才是真漢子!”
沐玉瞄了眼地上的水漬,眼中怒意縱橫,腳尖一勾,将一旁污桶倒扣在幾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