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井下兩人破水而出,水珠來不及抹去,順着眉眼滑落,墜在沐玉纖長的睫羽之上,一顫一顫,讓人心動不已。
她剛緩過一口氣,紅唇又被人死死封住,井水的清甜,還有他口中的冷冽,順着粗粝的舌尖席卷她口中的每一寸。
“阿姐......”淩越之眼尾泛紅,聲音帶顫,一邊一邊喊着她,同她緊緊相貼,不留一絲空隙,他的反應無處遁形,燙得她一顫,連冰涼的井水也沖散不了他身上的燙意.....
月光被雲層遮掩,小院内不見半點光亮,隻剩下淅淅瀝瀝的水聲。
沐玉站在井邊,低着頭擰着衣擺上的水,原本豐盈的唇此時腫得跟桃似的,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始作俑者。
莽夫就是莽夫,連親個人都不會......
她擰幹淨身上的水,轉身去找麻袋,卻不見它的身影,“怎麼回事?我明明将袋子丢過來了,怎麼不見了?”
難道是被那些藥童又撿回去了?
若是這樣,今夜豈不是白費了力氣?
沐玉頓時哭喪了臉,忽然,袖子被人輕輕扯動,她愣了愣,轉頭望去,卻見淩越之擡手指了指牆頭那顆歪脖子樹,茂密的綠葉半遮半掩着一團黑影,若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來那藏着東西。
原來她之前那一丢,沒丢進院子裡,而是卡在院中那顆歪脖子樹上,也正因如此,才得以躲過那些藥童的眼睛,保全下那些藥材。
沐玉見東西還在,頓時放下心,唯恐多生變故,趕緊爬上樹将麻袋拿了下來。
“走吧!”
她走在前頭,卻不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不免奇怪,立馬轉過身,“還站着作甚?”
淩越之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忽然垂眼看向身下,聲音裡帶着困惑,“阿姐,我脹得...有些難受......”
夜色深沉如墨,笙氏醫館内的燭光熠熠依舊。
笙禾為最後一名婦人診完脈,一擡頭,才發現出去借藥的兩人竟然還未回來,她看着漆黑的夜色,生出幾分擔憂。
“小玉姑娘去了這麼久,可是遇見什麼事了?”
沐桃看着緊閉的院門,眼裡浮上幾分憂色,雖然清楚小玉兒的能耐,但眼下她大病未愈,又初來乍到,不免有些擔憂。
“我出去看看!”她放下手裡的藥罐,正準備出門,門外卻突然出現兩道人影,正是她要尋的沐玉和淩越之。
“小玉兒,你可算是回來的!”她眼中一喜,懸着的心剛要放下,就瞧見兩人身上濕漉漉,地上蜿蜒着兩道水迹。
沐桃吃了一驚,“你們不是去借藥嗎?怎麼竟濕着身子回來了?”
笙禾聞聲趕來,見兩人狼狽的模樣,心中一緊,“借藥怎會弄成這樣?可是那南陽濟故意刁難你們?”
什麼?那老頭真是活膩歪了!
沐桃一聽是那南陽老頭搞的鬼,眉頭一擰,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人算賬。
沐玉見人要動真格,趕緊将人攔下,“師姐,誤會,誤會了,不關那老頭的事,是...是我不小心摔進了井裡。”
“掉進了井裡?”沐桃納悶,好好的怎麼就掉進了井裡,還是兩人一起掉下去。
沐玉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提及掉入水井一事時,她輕咬了下紅腫的唇瓣,稍顯不自在地掃了眼身旁的淩越之,便草草帶過了。
“事情就是如此......”
沐桃雖然在聽,目光卻落在了她紅腫的唇上,眉頭一蹙,危險地眯起眸子,看向一旁的淩越之。
臭小子,是你幹的好事吧!
“你們竟然去偷...偷藥了...”笙禾得知事情經過,驚得瞪大雙目,話到一半趕緊壓低了聲音,“此舉太冒險了,那南陽濟同縣令交情匪淺,若他将此事告知縣令,可就麻煩了!”
同官府有私,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旁人遇見都要在心裡掂量掂量,沐玉卻不以為意,隻因她走的是江湖路,從不過問廟堂之事,什麼官啊,王的,在她眼裡隻有男女,隻有能采,亦或是不能采。
說起那南陽濟,她甚覺好笑:“那南陽老頭眼高于頂,疫疠一事,你狠狠打了他的臉,他怎肯借藥材于你,在這緊要關頭,他隻想搶在你前頭,趕緊制出治療疫疠的方子,好揚眉吐氣!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白費功夫,送上門去求辱呢?”
說着,她将身後的大麻袋扔了出來,“不得不說這濟世堂可真有錢,這藥材的成色是一等一的好啊!”
笙禾被她方才的那番話賭得啞口無言,看着眼前滿滿當當的藥材,突然覺得如此行事也并無不妥。
——
濟世堂闖入賊人一事很快傳遍整個慈悲城,次日一早,笙氏醫館的大門便被衙役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