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裡分成兩派。
一派認為,目前公司的幾個重點項目都在關鍵期,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拿出那麼一大筆現金去拍地,會影響其他項目進度。
另一派則認為,從政府年初放出的信号看,在海市建立國内第二個保稅區是鐵闆釘釘的事,而擁有海市最大港口的江城區必然是首選。
持盈守成和高瞻遠矚從來都是矛盾而統一的。
矛盾是因為很多人會為此争吵不休。
統一是因為有人能做出、且僅能由他做出最後的決定。
吵來吵去沒個結果,有人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周總,您覺得呢?”
争吵停擺,所有人都看向落地窗前——
那個唯一能做出決定的人。
男人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
他沒穿西裝,白襯衫外是深色豎條紋馬甲,西褲包裹着的修長雙腿随意交疊着,襯衫袖口卷到手肘,大臂上的黑色皮質袖箍,充滿了禁欲感。
沿海城市炙熱的陽光從身後的玻璃透進來,落在他身上時,仿佛也被沾上了幾分冷意。
聞聲,他擡起頭,目光從助理平闆上移開。
那是張骨相立體優越的臉,眼睛漆黑,雙眼皮狹長而深刻,高挺筆直的鼻梁左側有顆很小的痣,給偏冷的長相增添了幾分生動。
海媒曾有抓拍到他的小報這麼評價他——
擁有九零年代港風美男的氣質。
但與年輕英俊的外貌相反,整個人散發着強大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壓。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不好說話的人,或者說不是個能被糊弄的人。
心裡有鬼的人,隻是被他的目光掃上一眼,心虛便反顯在了臉上。
那是經曆過很多大事,在厮殺見血中淬煉出的敏銳和識人的能力。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一圈會客室的人,最後落在支持拍地的那位董事身上。
那位董事被看得心裡直哆嗦,空調溫度打得很低,他的額角竟冒出了汗。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被制止了。
隻見對方接起了手機。
接電話時,他全程沒說話,隻在最後淡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他朝身邊的助理看了眼。
助理會意,離開了會客室。
與此同時,一道藍色身影從秘書室門前一晃而過。
不等秘書室的人反應,不遠處那扇沉甸甸的黑色大門同時被打開。
莊嚴和門前的人打了個照面,似是并不驚訝她的出現,臉上是非常标準的公式化表情。
“淩小姐,周總在會客,我先帶您……”
不等他把話說完,眼前的人幾步越過他,徑直往裡走。
秘書室的幾人緊随其後。
他們以眼神詢問莊嚴發生了什麼事。
莊嚴什麼也沒說,隻吩咐其中一人去通知從三小時前就在待命的幾位董事的司機。
高跟鞋底踩在地闆上,發出緊促密集的“嗒嗒”聲。
當門被帶着“情緒”推開,剛才還在談論紛紛的會客室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來人穿及膝蒂芙尼藍禮服裙,一字肩荷葉邊的設計兼具了性感與可愛。
自然卷的長發随意披散在肩頭,因為小跑着過來,鬓角幾分淩亂,臉頰泛着薄紅。
縱然如此,在這個房間裡的所有人,看到她時,無不驚歎——
她一定是造物者的神迹。
淩遙的目光不曾施舍給這裡其他人一眼,她隻看向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男人也在看她。
目光在她身上巡視,從上至下,最後停在她腳上,随即眉心明顯蹙起。
“周淮川,是不是你搞的鬼!連詹甯樓都給你當槍使了是吧!”
不顧這裡都有些什麼人,他們在做什麼,淩遙直接發飙,一點面子也不給。
“怎麼回來的?去接你的車呢?”相反于她的暴躁,周淮川的語氣聽上去十分溫和。
“别轉移話題,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今天的生日聚會,淩遙期待了很久。
除了因為航班延誤沒能趕回來的沈晗非,連家裡管教甚嚴的祝平安都來了。
她們才開了兩瓶酒,遊戲正玩到興頭上。
她才摸了九個男模中三個人的腹肌!
還有六個沒摸呢!!
特别是那個西班牙帥哥,樂意讓她一定要試試把臉埋對方胸肌上,同時被柔軟和堅硬包圍的感覺非常美妙。
好吧,派對和男模,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讓她真正生氣的,是他明明同意了她參加這場海上派對,卻又反悔,并且在沒有和她溝通的情況下,單方面終止。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位“不速之客”是誰,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選擇了裝聾裝瞎。
莊嚴走進來,朝衆人示意,“今天就到這裡,司機已經在樓下等各位了。”
董事們得了特赦令,一秒不敢多呆,就怕眼前這位祖宗身上的火星子燒着自己。
最後離開的莊嚴,看了眼裡面的兩人,默默退出去并帶上了門。
“我問你話呢!”說話不夠表達憤怒,她還跺了一腳。
周淮川沒應聲,眉峰卻蹙得更深。
他在她的瞪視中站起身,走過來。
一米九的身高和寬闊的肩膀,讓他站在她面前時投下的陰影,幾乎将她籠罩其中。
淩遙在這一刻,于憤怒之外的另一個念頭竟然是——
周淮川比188的男模們高大太多了!
他的胸肌也比他們大,襯衫都快被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