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陳海棠若有所思點點頭,“咱們倆都聰明,孩子聰明無可厚非。”
門外正準備敲門的陳老爺子沉默片刻,擡起的手頓了頓,才敲響房門:“海棠啊,李家那丫頭明天請咱們過去吃飯,你明天有事沒?有事的話,我讓小讓跟着小月亮她家去。”
陳海棠仰頭看向晏升,眉頭微蹙,她起身打開門,請陳老爺子進屋。
“我記得咱們家跟李家沒什麼交集,而且李家那丫頭跟皎皎不對付,真要過去?”
“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哪兒能不去?”陳老爺子搖頭,“你大度點,再說,聽宋莉說李家那丫頭在市級古筝比賽得了獎,人家父母高興,辦一辦也無可厚非。”
“行吧。明天我帶小讓去。”陳海棠猶豫一下,問陳老爺子,“爹,我還帶晏升嗎?”
“你快三十了,這點事兒自己做主!”陳老爺子虎臉,教訓陳海棠,“這點兒人情世故——”
“爹,别給你點染料你就開染坊。”陳海棠把陳老爺子往門外送,秾麗的臉蛋盡是不耐煩,“你再教訓我,我就把你藏的零花錢給娘送過去。”
陳老爺子咬咬牙,憋屈地瞪陳海棠一眼:“算你狠!”
“爹,早點睡。”
“嘭”
話音剛落,門啪嗒關上。
房間裡,晏升笑吟吟攬過陳海棠,把她往桌子邊帶。
“你要是敢把對你爹這勁兒用到老頭子身上,他指定不敢讓人找你麻煩。”
陳海棠翻白眼瞪晏升:“那能一樣嗎?你怼你爹,我怼我爹;還能我怼你爹,你怼我爹?那咱倆早被兩邊掃地出門了!”
“沒事兒,咱們兒子厲害,能掙錢養咱倆。”晏升笑說。
陳海棠嘴角一扯,半開玩笑:“他才不養咱倆!他恨不得把所有錢都給小月亮送過去!”
“倆人關系這麼好?”晏升懷疑。
“當然!”陳海棠信誓旦旦,“短短一個月,東陵變了、晉城變了,就連電視頻道都有增改!”
晏升心底終于升起幾分重視,他松開陳海棠,眼底晦澀夾雜着不清不楚的深意:“你先休息,我找小讓聊一聊。”
他輕手輕腳敲響晏讓的門,進門後,目光一直落在晏讓身上,似是在思考怎麼開口。
“小讓。”
“嗯。說。”
晏升眼角一抽,坐到圈椅上,目光灼灼如燈,緊盯着晏讓:“你對明家丫頭到底是什麼态度?我需要明确這一點,好确定晏家的資源是否要抽分給明家。”
“她需要成長。”晏讓那雙與晏升如出一轍的鳳眸稍鈍圓,冷靜平和又叫人看不透,“晏家的資源不是向明家傾斜,是向皎皎投喂,且不隻是晏家的資源。”
“不是明家,隻是皎皎?”晏升睥睨着晏讓,不敢相信他能對所謂的朋友做到這種地步,眼神越發晦暗,“為什麼?我需要知道原因。”
“東陵吐月神彩女,騰華譽夏三千年。”
“晏家祠堂沒有這句楹聯。”
晏升視線緊盯還未長大的兒子,眼底如無盡海掀翻巨浪,滔天也駭人。
“為什麼要編造這個謊言?還是說,你是想親手捧出一個‘紫微星’、‘神女’作傀儡?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朋友。”晏讓眼睑微垂,遮住眼眸神色,“我的朋友必須強大。”
“為什麼隻把皎皎當朋友?”晏升咄咄逼人,恨不得把晏讓所有秘密都掏出來,“明銳聰明,和你更有共同語言才對,為什麼不是明銳,而是皎皎?”
晏讓沉默。
他不能說。
“所以——”晏升走近晏讓,矮身蹲下與晏讓平視,直視他的眼睛,“你喜歡皎皎!你想娶她!”
晏讓怔愣:“???”
什麼玩意兒?
胡說八道什麼!
他才不想娶一個滿腦袋隻會吃的玩意兒!
他和明皎皎隻是朋友!
僅此而已!
晏升振振有詞,把原因分析給晏讓聽:“你喜歡皎皎,但皎皎家世才學都不符合晏家娶妻的标準,所以你想現在就培養皎皎。愛之深則謀之遠啊!這樣也好,不會步我和你媽媽的後塵。”
晏讓面無表情盯着晏升:“我八歲。”
“你小小年紀,有這種情感确實不對,不過媳婦兒從小培養也沒什麼不好,知根知底——”
“不要試圖用明家牽制司家。”
晏讓打斷晏升,冷靜又理智戳穿晏升的心思。
“拒絕司家定親的方法不隻有将明家推到台前,這件事你不好辦,我來辦。另外,不要觊觎明家,否則您不會想知道後果。”
晏升鳳眸微眯,眼底的漠色不像是一個父親:“小讓,你總是這麼聰明。”
“多謝您的誇獎。”
“你培養明皎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晏升不死心。
“她必須強大。”晏讓目無雜質,“僅此而已。”
“培養出一個不受控制的強大人才,必定有所圖。”晏升功利性極強否定晏讓,“起碼,她一定要和你站在同一戰線。”
“她有選擇一切的自由。”
晏升見他堅定且不似作假的眼神,第一次懷疑起他對晏讓的了解——晏讓怎麼會如此單純、不求回報地托舉明皎皎成長?
“說完了?”晏讓不客氣指向門口方向,“請您出去。”
晏升起身,猶豫數秒,又問晏讓:“你長大後,會選擇晏家内定的名門貴女,還是想自由戀愛?”
“關你屁事。”
晏升眼角一抽,暗罵晏讓小王八犢子,沒有等來回答,隻能悻悻離開。
房間歸于寂靜,晏讓想起端午節那天刻意找茬的女人,煩躁扯出一邊筆記,在上面記下:
[晏家資源有限且極度計較,司家從中作梗,京城不适合明皎皎親近;虛建一個國外家族,送她練手較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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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洩,曙光黎明泛濫成頭頂的汪洋,叫醒沉眠與淺眠的萬物。
炊煙袅袅升起,千家萬戶聲響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