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佘念的角度看,他确實不太懂這些不同的方案有什麼區别,随手翻了翻後發現這個方案的布景似乎有很多植物,鮮花和綠葉,綠油油的就好像自己從前待的山林裡一樣。
所以他就直接選擇這個了。
他所選的那個方案,設計理念确實是以森林為原型,通過新鮮的植物布景,來營造出夢幻的林中童話風格。
雖然設計思路如此精細,但佘念所在意的隻有兩點:一是綠色管夠,二是像他老家。
多麼樸實的理由。
段聞洲其實也猜到既然這小孩這麼喜歡綠色的話,會不會選擇這個方案,事實證明他沒猜錯。
既然這樣的話,如果到時候天氣不好,安排的室内婚禮就按他選的這個方案來,而如果天氣好選擇了室外婚禮的話,就準備草坪婚禮好了。
不管哪個都很綠,雖然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不太好的寓意在裡面,但隻要人喜歡就行。
“好,那到時候我讓他們再細化一下這個策劃案。”
沒忍住勾了勾唇,段聞洲收起了冊子。
汽車在一處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這處店鋪連店名都沒有,隻有一塊黑色的牌匾挂在店頭,還藏在拐角處,若是不仔細看的話,很難找到這家店的位置。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低調的店鋪,卻是整個A市最有名的手工裁縫店。
“段總,您來取衣服了嗎?”
上一次見過的裁縫師就在店裡,他笑眯眯地把兩人迎進來,拿出制作完畢的兩套西裝。
“來試試看成衣有沒有哪裡不合适的。”
兩套西裝分别是一黑一白的,用料高端,裁剪技藝高超,一拿到手就能感覺到衣服沉甸甸的重量。
很明顯白色的那套是佘念的,段聞洲把其拿到佘念懷裡,讓他先去試穿。
頭一次穿這麼複雜的衣服,佘念在試衣間裡就跟打仗一樣兵荒馬亂地,費了好大勁才終于摩挲着換上了西服。
隻不過他不會打領帶,隻好脖子上挂着松垮皺巴的領帶布走出來了。
“不會打領帶?”
段聞洲挑眉,主動上前替人系領帶,随着手指的翻飛,一個漂亮的溫莎結形成。
“不會……诶,你打太快啦,我還是沒學會。”
當他幫自己時,佘念的眼睛一直盯着人手上的動作,試圖記住怎麼打。
隻可惜太複雜了,手指靈活地繞來繞去,看了一遍後完全沒記住,到最後隻記得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了。
——綠色的青筋浮于手背上,一路向手腕處延伸,最終沒于佩戴的腕表之下,充滿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和吸引力。
手真好看,戴的表也很襯他。
佘念的睫毛扇了扇,沒忍住在心底想。
“沒關系,以後有機會慢慢學,我可以一步一步教你。”
弄好領帶後又順便給人理了理不太平整的衣領,段聞洲彎了彎嘴角。
“有覺得哪裡不合身嗎?”
“沒有,很合适。”
佘念擡了擡手,又轉了個身,表示西裝的尺寸非常合适,一厘米也不短,一厘米也不長。
都說人靠衣裝,佘念平常很少穿這類型衣服,大部分時候都是最基礎款的長袖和黑褲,沒有什麼穿搭可言,如今這套白色的西裝穿在了他身上,就連氣質都有了變化。
西裝襯托着佘念本就筆直纖細的腿更顯修長,點綴的金線染上華貴,一襲白色往那一站,不知道的還以為畫中小王子跳出來了。
這樣的風格轉變沒有絲毫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違和感,更像是青春洋溢的學生成長了,在青澀和穩重中尋找到了平衡感,既不過于成熟,也不過分幼稚。
這時段聞洲才注意到,佘念的底子不錯,好好打扮一番的話不會差,或許以後照顧他時可以多幫他打扮打扮。
“頭發是不是稍微有點長了?”
看着人快要遮住劉海的眼睛,他伸出手替人往上捋了捋。
劉海被撥開,露出了底下一雙清澈如泉的大眼睛。
那是一雙圓潤的杏眼,幹淨透亮,表層似乎總是蒙着一層水霧,泛着水光,看上去很是無辜,仿佛林間的小鹿,總是有着一絲可愛但不惹人厭煩的茫然。
纖密如羽的睫毛扇了扇,像是在人的心髒上撓癢。
琥珀色的瞳孔剔透如玻璃,清澈無暇,裡面盈着淺顯易懂的情緒,又好似夜空中閃爍的明星,眸光蕩漾,碎開一片星河在其間。
葡萄一樣圓溜溜的眼,毫無攻擊性,溫和濕潤,用這雙眼睛就隻是那麼注視着你,哪怕不說話,任何人都會被他輕易俘獲,下意識想要溫柔待他。
之前被稍長的劉海擋住時,段聞洲一直沒發現,除了眼睛外,佘念五官也很清秀,白淨端正,像是未被雕琢的璞玉。
“怎麼了嗎?”
感受到人的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還一直注視着自己,佘念眨了眨眼,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是想問你要不要剪一下頭發?太長會有些擋住視線。”
回過神來,段聞洲忙将視線從人的臉上移開。
“唔,要剪嗎?也可以呀。”
佘念撥弄着自己的頭發,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
恰逢裁縫師的小徒弟從旁經過,聽見兩人的對話,她主動上前:
“是要剪頭發嗎?我可以幫忙哦,我之前在理發店當過一段時間的學徒。”
聞言,段聞洲用視線向佘念發出詢問,得到人點點頭的肯定後,才邀請女生幫忙。
于是女生拉着佘念在椅子上坐下,興奮地操起剪刀:
“隻幫你修短一點點可以嗎?不然剪太短的話,到時候婚禮做造型可能不方便。”
“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