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佘念來家裡吃飯,其實是段母的提議。
雖然之前和段聞洲面對面談過聯姻的事,知道其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對聯姻對象是佘念一事也不在意,但作為母親,在兒子的婚姻大事上她還是不敢放心。
試想哪位母親在得知自己的兒子要和一個傻子結婚後,還能安安心心地待着的呢?
哪怕兒子說過,那人隻是心性單純,并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傻子。
上一次在飯店碰面時,光顧着生氣了,沒仔細留意佘念,所以她就想着這次借着吃飯的機會,讓段聞洲把人帶來見個面。
好讓自己親自探探情況,看看這佘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然怎麼也放不下心來。
為了讓母親安心,段聞洲答應了下來,但是具體的也要征求佘念的意見,如果他不願意的話自然也不會強求。
“去你家裡,吃飯嗎?”
佘念确認道。
“嗯,就你一個人來就好,不用你家的其他人,也不用太緊張,沒有其他目的,隻是我爸媽單純想見見你。”
電話對面的人安慰道。
“可以呀,今晚上是嗎?”
“對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到時候我開車去接你。”
琢磨了一會後,佘念沒想那麼多,很輕易地答應了下來。
到了晚上六點,段聞洲來接上了人,恰好佘毅峰幾人不在家,也省去了他問候的話,直接帶人出發就好。
“緊不緊張?”
怕這小孩會不自在,段聞洲一邊開車一邊問。
“不緊張。”
佘念搖了搖頭,随即又豎起一根手指說。
“我隻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家的飯菜好吃嗎?”
之前都是去外面吃的,都是好吃的,第一次去别人家裡吃飯,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哈哈哈,當然,你放心,我們家的廚子都是五星級飯店挖過來的,做出來的飯不比外面差。”
沒想到這小孩考慮的不是要見家長而緊張的事,反而在琢磨菜好不好吃,關注點如此地清奇,段聞洲沒忍住低笑出聲。
“那就好。”
聞言,佘念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花花又整齊的牙齒。
“诶不對,我還有一個問題。”
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他連忙又追問。
“什麼?”
“就是我們婚禮上,我不用穿婚紗嗎?”
什麼?穿婚紗?
聽見這個問題,段聞洲險些沒握穩方向盤,差點要操着車往路邊的花圃裡開去。
“你剛剛,說的是婚紗嗎?”
他連忙調整回車的路線,遲疑地道,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聽。
“是呀,我看别人結婚都是有穿婚紗的,難道我們不用嗎?”
看多了電視劇以後,佘念雖然知道了一男一女結婚是由女生穿婚紗的,但是自己和段聞洲可是兩個男的,那似乎就隻能由自己來穿了的樣子?
畢竟怎麼也想象不出來段聞洲穿婚紗的樣子,自己又比人矮,那就還是自己來好了。
他在心底琢磨道。
而段聞洲卻暗暗抽了抽嘴角,險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這孩子,不會真有女裝癖這種獨特愛好吧?
上一次是要買緊身包臀裙,這一次是要穿婚紗。
但這種小衆愛好又不太好介入糾正,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雖然私底下段聞洲對此是願意表示尊重理解的,但是婚禮這種公開場合恐怕還是要略加制止一下。
“那個,我們的婚禮是不用婚紗的,我們兩個人都穿西裝就可以。”
他委婉地勸道。
“就是說我不用穿婚紗嗎?”
“對,最起碼公開場合最好還是不要穿,但是……但是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給你買一件,你隻能在私下穿。”
“哦,那好吧。”
其實完全沒聽懂人後面那半截話的意思,佘念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不用穿,便點點頭。
但見他忽然不做聲,段聞洲還以為他是失望了,在心底思考了好一會也想不通,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安慰人,隻好暗下決定,要不以後還是多按他的喜好購置一點女裝吧。
算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安慰好了。
于是乎,誤會就這麼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車駛入段家的主宅時,段父段母二人已經提前在門口迎接。
段父名叫段風華,闆着一張臉看不出喜怒哀樂,是很典型的嚴父,但隻是不善言辭,實際上是非常在意兒子的。
而段母名叫于秋柳,保養得極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此時臉上帶着幾分憂愁,一直盯着門口看。
“爸,媽,我們來了。”
下車後,段聞洲一邊給副駕上的佘念開門,一邊對等候多時的父母打招呼。
“這位就是小念吧。”
兩人上前一步迎接。
一下車,佘念便和段風華兩位長輩對上了視線。
這種情況下該怎麼做他知道的!
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時候見面要主動和長輩打招呼,而且還要叫對人家的稱呼,不然會鬧笑話。
根據自己和段聞洲的身份,自己得叫兩位長輩為……
大腦飛速運轉,确定好稱謂後,佘念按照在電視上演的那樣,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铿锵有力地大喊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