竈上的火苗像一圈藍色小牙齒,歡呼跳躍後随着開關漸熄。廚房的暖黃光線落在夏今昭的肩上,與客廳的昏暗隔開小小的真空地帶。
詭谲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林承安簡單同夏今昭道别,臨走前深深看了眼明希。
該如何去形容那個眼神呢?厭惡中帶着幾分幸災樂禍,像期待一場即将上演的好戲。
明希正對目前的處境沾沾自喜,見狀重新提心吊膽。雖然沒正面接觸過夏今昭,也知面前人的心口不一,總歸不會真的和顔悅色。
“聊,聊什麼啊……”她講話打磕巴,不敢與夏今昭對視。
入戶門被擾亂的氣流恢複沉寂,那股尾調醇厚苦澀撲面而來。鼻頭發癢,出于體面她沒伸手去撓,五官緊皺,像暗戳戳表達對夏今昭的不滿。
“你覺得我會和你聊什麼?”相較于她的緊張,女人姿态慵懶,“剛才那樣對我,想清楚後果?”
與先前被藥物牽引而袒露的真實面目不同,夏今昭的态度霧蒙蒙的,仿佛天平的兩端左右搖擺。即便明希覺得事情有轉圜的餘地,卻擔心對方想出一萬種整死她的辦法。
眼前人妥妥是面冷心更冷的大魔頭啊,明希你究竟在抱什麼僥幸心态!
“咳咳,”明希清了清嗓子,目光飄忽,“那個,其實這是個誤會,給你下藥的是我的雙胞胎妹妹……”
她朝台沿靠去,冰涼的瓷磚抵在掌心,刺得人一激靈。這種左右腦互搏編出來的借口顯然不能讓人信服,甚至在正經場合下有種逃避話題的感覺,令人生厭。
果然,聽到這個借口,夏今昭眸色一黯。緊接着踱着步子,緩慢朝前走來,慢慢将人逼到角落。
盡管兩人身量差距微毫,女人氣勢依舊壓得人喘不過氣。當Omega的信息素萦繞在鼻息時,明希腦海登時警鈴大作。
然而為時已晚,夏今昭不知何時攀上她的脖頸,微涼的指腹與灼熱的體溫相接,像滴入岩漿的涼水,瞬間蒸發殆盡。
桎梏脖子的力道加大,肺部空氣稀薄,明希遵循本能想要掙脫,女人附在她耳旁,輕哂。
“如果不是我有所防備,明希,你今晚想怎麼搞死我?”
女人的吐息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舌,當指節慢慢收攏,明希才發現夏今昭居然有這麼大的力道,兩人之間,明顯是對方占據主導地位。
救命!好難受……
“放……開……”明希斷斷續續,而這句話就像導火索,立馬将夏今昭積攢的怒意點燃。
喉頭的軟骨被抵住,女人就這麼靜靜欣賞她的表情,無論後者如何祈求或掙.紮,都和籠中獵物沒什麼分别。
渾身的氣力逆流竄上腦門,發出兩個無意義的音節後,明希一臉痛苦,視線逐漸失焦。
臨死前的最後一眼,是廚房那如圓月的吸頂燈,照亮夏今昭眼底的淡漠與陰鸷。
【全文完】
好吧以上隻是明希的想象,自己身為本書的女主,怎麼可能那麼快嗝屁!
在女人的拇指有意無意擦過她平坦的喉結時,明希本能幹咽了下:“夏小姐,我一時鬼迷心竅……如果你願意給我改過的機會,小的一定做牛做馬!”
這時候在職場點滿的狗腿技能派上用場,她恨不得把躺在棺材裡的原主拖出來揍成豬頭!
看看你這害人精幹的蠢事!活着不擾人安生,死了還要拉個墊背的!
“不給。”夏今昭語氣任性,淡定回答。
明希:什麼鬼?現在是調.情的時候嗎!
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夏今昭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偏偏夏家的緣故,又不能傷眼前人分毫,否則……
不過來日方長,面對眼前心思歹毒又愛慕虛榮的女人,離婚并送進派.出.所太便宜她了。
但今夜發生的事提醒了她,留在自己身邊,是個隐患。
“夏家那邊我會想辦法,明天搬出我的房子。”
扔下這句話,那股逼人的威壓盡數卸去,讓明希得以喘息。
視線再次明亮開闊,夏今昭退後半步,随即轉身,背影隐匿在被稀釋的黑暗中。
而明希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這就沒了?她還以為夏今昭會約法三章談條件,或者直接将自己送進去。
說起來,書中女主差點遭受非人虐待,對原身的處理也是輕拿輕放,其中少不了夏家的掣肘。
畢竟三年不同房,說出去确實荒謬。
能夠在夾縫中獲得片刻喘息,她不敢得意忘形,在住宅内将就一晚,第二日一早,趁主人熟睡,明希整理好行李準備去流浪。
雖說在這裡住了三年,可真正屬于原身的物件并不多。拖着三十寸的黑色行李箱,她站在一家連鎖酒店前台,迅速辦理好入住手續。
原以為原身是個小網紅,再怎麼樣也是小有積蓄的富婆。然而看着卡裡四位數的餘額,明希目瞪狗呆。
這這這合理嗎?四千塊在生活成本在寸金寸土的S市簡直灑灑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