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林星躺在一張舒服的大床上,松軟的被子,幹淨的床單,空氣中飄散着安心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環顧四周,眼神茫然,過了一會才辨認出這是之前他住過醫院的vip病房。
一個醫生推門而入,竟然是江守恩。
“你醒了?”是熟悉的聲音。
林星鼻子一酸,眼眶發紅,差點痛哭出來。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住過這麼舒适的房間,沒有在這麼安全的地方休息過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
江守恩低頭看了一眼林星的生命體征監測儀,确認沒有問題後,才淡淡地開口:“恭喜你,通過了測試。”
林星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有些不敢相信。他本以為一切終于結束,自己終于脫離了那場噩夢,沒想到自己依然被困在這個局面裡。
“測試?”林星的聲音有些低沉,“你是說這一切都隻是一個測試?”
“羅總讓我告訴你,如果你願意加入他們的話,明天就可以去公司報道。”江守恩靠近林星,輕輕用聽診器聽了聽他的心跳,語氣平淡。
林星的心髒驟然加速,仿佛有無數根刺在心髒上紮下。去公司報道?回去接着進入那些充滿痛苦和危險的遊戲?
他的眼神從迷茫漸漸變為了憤怒,他仿佛是動物園裡的動物,遭受了那麼多痛苦,到頭來隻是供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玩家觀賞罷了。
江守恩靜靜地看着他,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他依舊沒有急于給出任何解釋,隻是目光淡然:“我剛入行的時候也玩過那個遊戲。那個時候,這個遊戲還沒被病毒入侵,整個遊戲的氛圍也沒有那麼恐怖。你隻需要通過遊戲的八個關卡,就可以獲取離開遊戲的鑰匙,成功通關。當我離開小木屋之後,吳父和吳母和解了,他們恢複了正常生活,又領養了一個孩子。”
林星安靜地聽着,心中有些複雜。江守恩說的這些,雖然他早就知道,但此刻再聽來,依舊讓人感到沉重。那些在小木屋裡的經曆,成為了他永遠無法抹去的夢魇。
“你告訴羅總,我不會去的。”林星終于擡起頭,聲音低沉卻透着一絲不容妥協的堅定。
他不明白,為什麼吳父到頭來竟然陷害了他,更加不明白,他已經離開了遊戲,那場地獄為什麼卻還沒有終結。吳父和吳母最終仍然被吞噬,這種結局始終在折磨着他。
每每閉上眼睛,他都能清晰地看到他們最後的眼神,那種絕望和痛苦讓他難以入眠。
江守恩的眼神依舊冷靜,甚至有些漠然:“如果不接受這個提議,我們就會清除你的記憶,包括你這裡的東西。”
他指了指林星的腦袋,冰冷的手指令林星頭皮發麻:“叫什麼來着...哦對了,稻殼2号?docker,容器?”
林星的心髒驟然收緊,眼神飄忽不定——他們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難道從一開始,他們就什麼都清楚,隻是在看着他像獵物一樣垂死掙紮?
恐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意識到,這段時間以來,他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在這些人面前不過是個笑話。他的沉默持續了很久,遲遲不知道如何回應。
就在這個時候,江守恩說道:“我會再給你一些時間考慮,當然,你也可以向我的同事們詢問一下關于羅總團隊的具體工作,不過,我希望這個時間不要太久。”
說罷,他就要離開,林星拉住了他。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進了什麼遊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林星聲音低沉,卻充滿了迫切。
江守恩頓了頓,随後重新坐了下來:“你知道,你進入的那個遊戲叫做《湖邊的小木屋》。而我們現在所在的,是《舊星曆》——這兩個遊戲是由同一個開發者獨立制作的。小木屋是他第一個遊戲,而舊星曆則是他的第二個遊戲。”
林星一愣,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個人?獨立開發?”
他知道獨立開發遊戲有多麼難,一個人進行遊戲設定劇情的創作、代碼的編寫,以及最後遊戲的發布。
林星不敢想象是什麼樣的人會獨立完成這兩個遊戲的開發,而這個人就是創造了他的開發者。
“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林星的疑惑依舊沒有解開。
“病毒。”江守恩的回答言簡意赅,“開發者在完成《舊星曆》後不久就停止了維護。這兩個遊戲接連遭受病毒攻擊,程序紊亂,才變成了你看到的樣子。”
林星的臉色變得難看:“所以,不顧我的死活,把我送進這樣一個遊戲,就是為了測試我?!”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帶着幾分刺耳的憤怒。即便他隻是一個遊戲中的NPC,也不應該被這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