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兩人,林母匆匆忙忙地又趕去上班,病房裡隻剩下陪床的林星和林父。
父子倆很少有這樣的獨處時光,林星在病房裡待不住,便跑到醫院樓下買了支冰棍。
回到VIP病房時,他聽到父親正在打電話,似乎是在談工作。
電話這頭,父親的語氣顯得有些低聲下氣,反複強調自己沒什麼大問題,很快就會好。
稻殼2号自動讀取了父親通話的數據,并在林星耳邊冷冷重複:“對方說,你這個廢物,關鍵時刻掉鍊子,錯過了一個大客戶。這個月的績效砍半,等你出院了立馬回公司。”
林星的心情頓時沉了下去。他站在病房門口,手緊緊握住門把手。
從小到大,他從未聽父親抱怨過這些。
即使父親常常加班,應酬多得很晚才回家,但每次回到家時,他總是耐心地陪林星玩,聽林星說話,從沒有一絲不耐煩。
以至于,林星從來沒有意識到,父親也有自己工作的壓力。
他不禁想起自己在公司也曾受到楊宇的刁難,甚至有辭職的念頭。可他從未想過,父親已經忍受這些不公三十多年。
林星默默退出了病房,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方向,漫無目的地在醫院裡遊蕩。醫院裡擠滿了前來看病的普通人,走着走着,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來到了急診科。
急診科裡,四周充斥着各種因意外受傷的病人。有的病人躺在病床上,正在被緊急推進手術室;有的病人痛苦地哭喊,懇求醫生救命。
林星就這樣坐在醫院的走廊裡,整整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晚,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病房。
第二天,是他和羅總約定好的最後期限。
要麼成為安全局唯一的NPC,要麼清除記憶,回到過去的普通生活。
這幾天,連稻殼2号都不敢輕易開口,恐怕它那句“也許你會改變主意”真的讓林星動搖,堅定了他要放棄所有這一切,包括自己親手創造的稻殼2号。
公司依舊如往常般忙碌,林星走進電梯時,迎面碰上了熟悉的面孔。是他的前同事,對方看見林星,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喲,林星,好久不見啊!怎麼發達了也不回來看看我們?這可不夠意思!”
林星勉強勾起嘴角笑了笑,沒有接話。
同事顯然沒察覺到林星的敷衍,自顧自地聊着公司裡最近的變化,抱怨工作壓力大,加班頻繁。
直到電梯停在他們之前的樓層,他才邁步離開,電梯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随後,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十八樓。林星邁步走出電梯。
和樓下的喧鬧截然不同,十八樓顯得異常冷清,長長的走廊像是一條通往未知的隧道。他的腳步聲在靜谧的空間中回響,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這裡是安全局,一個他熟悉卻又抗拒的地方。林星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邁開步子,走向盡頭的那扇門。
會議室裡,坐着那些曾見證過他在小木屋裡表現的高層們,林星就坐在會議室中央,仿佛一名即将接受審判的罪犯,氣氛壓抑而沉重。
羅秋安坐在中間,身旁是江守恩,兩個人并肩而坐。
她看了看林星,開口道:“你想清楚了嗎?”
林星點了點頭,語氣堅定:“我想好了,我要清除記憶。”
他的話音剛落,會議室内一片低聲的交談。
羅秋安和江守恩互相交換了幾句悄悄話,
随後,羅總再度開口:“如果你擔心安全問題,我們做出了保證。你的數據會被遷移到專門的數據庫進行備份,就算出現什麼危險,我們也會盡全力進行修複。”
林星皺了皺眉,眉頭輕輕擰在一起,似乎在認真思考。
江守恩見狀,繼續說道:“安全局的薪資待遇可是相當豐厚。考慮到你作為遊戲中的特殊存在,你的工資會直接轉換為相應的遊戲币,打到你的賬戶上。”
說着,他從桌上拿起一份合同遞給林星,指了指其中的薪資條款:“你看,這是安全員的專屬薪資待遇,一年八十萬。對比你現在的收入,直接翻了一倍。”
林星垂下眼簾,目光掃過合同上的數字,卻沒有開口說話。他的手指在合同上輕輕滑動,觸摸着那紙張的邊緣,表情卻依舊平靜,無法看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當然,如果你答應了這些條件,我們會解除對你的監視。”羅秋安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前傾,眼神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