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康的母親近年來久居雲港，他的母祖是歐洲著名的那幾個老錢家族之一，混着不知幾國的血，暧昧黏糊時口音就會帶點異地的腔調，像雲港，又像外文。
趙哲玄嘴角都被他咬破了，蹙着眉抿了下唇。
于是那咬人的嘴更過分，貼着他的唇角舔。
“少康！”
被招惹到底線的男人仰起頭，總是溫和的眼睛無奈的看着他。
像鹿。
不是迷途的小鹿，而是溫和又有力量的長者頭鹿，迷得人隻想嘴裡嚼着，懷裡摟着。
鄭少康沉着的盯着他看，松開按在桌子上的雙臂，被他圈起來的男人終于得以解脫，扭身出來。
年輕的男人伸手扯松了趙哲玄親手扣上的扣子，深邃的黑眸一直盯着他，最後靠在桌子上，聳聳肩，又哼笑着重複一遍：“唔伐乖，晚點給些獎勵無？”
趙哲玄被他調侃的耳朵紅，無奈垂下眼。
鄭少康比他小三歲，但是情話随手便來，一籮筐，讓他無法招架。
沒有回應，鄭少康得寸進尺，又低頭緩步靠近他。
趙哲玄隻得按住他的頭，匆匆嗯了一聲。
電話鈴聲嗡的響起來，鄭少康松開手，趙哲玄總算抓到空隙躲去廚房，聽他聲音變得冷漠低沉，嗯嗯的敷衍電話那頭。
挂斷了，又黏糊的摸進廚房，貼上他的後背：“玄哥，我好想你阿。”
又開始撒嬌。
這頓飯吃得還算穩當，趙哲玄負責做飯的時候，鄭少康就負責刷碗。
年輕的虎豹似的男人早脫了襯衫，赤着上身順着水流刷碗。
廚房是開間，趙哲玄在卧室聽得很清楚，床頭燈開着，他眉頭微微有些蹙着，在數東西。
作為一名年長的愛人，他在滿足比自己小的愛人的事上總是有些吃力。鄭少康出國的半個月前，尤其不知收斂。
“數了幾個？”
腰被圈住一扯，趙哲玄手裡拿的東西一下掉在櫃子裡，趙哲玄低呼了一聲，脖子已經被咬了三口，肌肉鼓起來的胳膊像是燒紅的鐵一樣，死死圈着他的腰。
趙哲玄按着他堅硬的手臂肌肉，強調：“戴套！”
這話讓一個本分的研究工作者說出來實在是有些困難，但此時不說顯然就晚了。
男人微微蹙眉，顯然不大樂意，但他知道這是趙哲玄一貫堅持的習慣，不多話，肌肉健碩的胳膊一伸，摸到包裝就用嘴叼着撕了。
包裝“呲啦”一聲，掉在地上，掉了七八個，趙哲玄一個一米八三的大男人，被他做的爬不起來身，拔出來時皺着眉唔了下，意識渙散，再清醒時，煙草晃着星星點點的光，鄭少康那雙黑色的眼睛又在看他，看到趙哲玄睜眼，就伸手掐滅了雪茄，扔在床下，然後就着騎他身上的姿勢，彎腰咬他鼻子嘴巴，嗓音啞的不像話：“熏到BB了？怎麼罰我？”
鄭少康沒有煙瘾，最近卻抽的兇，嘴巴裡都是濃烈嗆人的煙草氣。
趙哲玄摸上他的臉，說：“少抽點。”
男人蹭着他鼻梁，嗤嗤的低笑兩聲，“關心我啊？那上學怎麼辦？丢我一個人在家？”
趙哲玄微微一愣：“你知道了？”
男人小狗似的嗯了聲，枕着他懶洋洋的說：“打開電腦弄點東西，看見了。”
因為早晚都要說，隻是現在還沒定好，所以趙哲玄還沒和他提。
趙哲玄抱着他的頭，總是平穩溫和聲音因為剛剛的激烈有些啞，卻比平時多了幾分難忍的激動：“我還沒有給An教授确切回複，圓圓今年的病情很穩，醫生說，可能近幾年都不會複發。”
An為他保留三年的入學名額，今年是最後一年。
男人在他耳朵邊厮磨，問：“李溫與你同去？”
趙哲玄微微一頓，抱着他的腦袋說：“師兄是榮譽校友……小康，别總是對師兄進攻性太強。”
男人黏糊的貼着他的胸膛，啃咬他，某處又要覺醒，像要吃人，嘴裡卻撒着嬌：“玄哥，别去行不行？”
“就三年。”趙哲玄早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手指插進他的短發，喘了一下說：“假期……沒有項目時，都可以回國。”
他笑笑：“你出差時還可以去雲港和Y國找你。”
看樣已經私下思考很多次。
男人貼着他脖頸，抓緊他的頭發，冷冷的掀了掀唇角，力道大了很多，撞擊得人頂上床頭，難捱得抓緊他的手臂。
嘴貼着他的皮肉，卻說：
“好。”
鄭少康今晚很兇，後期趙哲玄招架不住，被他交叉着五指抵在枕頭邊，恍惚時想到更年輕時候的他。
更年輕的鄭少康就像一頭陰暗的眼鏡蛇，陰郁又嚣張，滿肚子全是毒液壞水，就是趙哲玄也被毒得淬體一遍。
*
19年。
研究所五點下班，帶趙哲玄的師傅老家來親戚來探親，工作請他幫下忙，所以一下拖到七點。
幹完食堂還沒關門，但剩的菜也不多，打飯的大姐與他絮叨兩句天冷了，多給了兩勺大餅，又笑着調侃他：“趙工，有對象了不？工作穩定下來了，還是早早成家，家裡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啊！”
趙哲玄那會兒剛畢業，臉皮薄，成天悶在實驗室和辦公室，被調侃的說不出話，幹巴的拿着袋大餅，說了聲謝謝姐。
大姐好心放過他，回頭就與同事叨：“咱們這新來的趙工長得是真好，要是沒人趕緊給介紹一個。”
同事搖搖腦袋，說：“你不知道……”
後邊的話趙哲玄沒聽見了。
他找了個靠近食堂門口的地，兩三口吃了盤子裡有些冷了的飯，提着打包好的餅，去放盤子。
明天是周六，暫時沒通知加班，大餅可以回家炒了，正好湊合一頓。
天果然冷了，門簾一掀，趙哲玄就凍得鼻子尖發紅，趕緊裹緊了米白色的棉服，跺跺腳，往地鐵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