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仿佛被割裂成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在同一張臉上掙紮與共存。
“這……。”顧鹿一忍不住輕呼出聲。
景時察覺到顧鹿一情緒的變化。
她沒有絲毫的慌亂與回避,而是輕輕将顧鹿一的指尖按在自己劇烈跳動的頸動脈上,“這個世界上和你一樣的人,還有很多。”
“……。”顧鹿一手指不自覺地撫摸着景時臉上那疤痕。
景時微微側頭,任由顧鹿一在疤痕上輕輕摩挲,“你隻是其中之一,沒必要覺得自己特殊,也沒必要因此自暴自棄。”
顧鹿一像是被這話刺痛了内心深處的敏感神經,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情緒激動地說道:“我哪裡是在自暴自棄,我隻是一時間實在難以接受……。”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景時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像是抓住了開導顧鹿一的關鍵時機,乘勝追擊。
她伸出手指,迅速扣住顧鹿一的手腕,冰涼的掌心緊緊貼合着顧鹿一狂跳的脈搏,耐心地繼續引導:
“你得嘗試着去接納它,把這視為你身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如同你早已習慣接納自己的左手和左腳一樣,其實,隻有左眼又何妨?以同樣的心态去接受它,去适應隻有左眼的日子,你一樣能活得精彩。”
“接受……?”顧鹿一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去感知周圍的一切,試圖按照景時所說的,邁出接納現實的第一步。
一旁的安沐知道景時在幫忙開導顧鹿一,很識趣地沒有打擾。
就在這時,安宛宵像一陣帶着醋意的疾風,猛地插在她們中間,大聲嚷嚷道:“不行!”
她掌心用力,狠狠拍在兩人的肩頭,氣鼓鼓地數落起來:“夠了啊!教學就好好教學,景時你看看你,鼻尖都快貼人家臉上了,你當這是少兒不宜的十八禁現場直播呢?!”
景時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拉,腳步頓時踉跄起來,幾縷發梢淩亂地垂落眼前,遮住了視線。
她直起身子,擡眸看向炸毛的戀人,唇角勾起壞笑:“喲,這麼久了,你還是這麼容易吃醋啊?”
“誰、誰吃醋了!才沒有!”安宛宵嘴硬地别過頭,耳尖卻悄悄紅了,“我隻是覺得你們靠得太近了,不就是在教别人怎麼用眼睛嗎?怎麼不幹脆把你的眼睛摳下來送給她算了?”
景時失笑,“我不過是在教她一些實用的技巧,不至于送這麼大禮吧?”
“我知道啊,但是……。”安宛宵滿心不爽,百無聊賴地伸出腳,狠狠踢向地上的碎石子,那石子骨碌碌地滾開。
嘟囔聲被微風吹散,隻剩下一點尾音,“可你剛才...。”
“剛才什麼啊?”景時好奇地追問。
安宛宵被問得有些窘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紅着臉說道:“剛才你離她那麼近,我心裡就是感覺特别不爽……!”
景時笑得更開心了,眼中愛意泛濫,“沒想到啊,阿宵,你居然連我跟小朋友的醋都吃,放心吧,我的心裡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人。”
“啊?!”安沐有些驚呆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景時和安宛宵之間的關系竟然如此親密。
這是什麼世紀大瓜?
我的手下竟是我幹媽?!
顧鹿一同樣目瞪口呆。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剛剛還無比崇拜的老師,竟然會說出這樣肉麻的話來。
簡直刷新了認知。
景時意識到說漏嘴了,連甜蜜話語都說出口來,連忙伸手捂住嘴。
那雙剛才還氣場全開的眸子,此刻濕漉漉像隻闖禍的金毛,在安宛宵和石化的安沐之間慌亂遊移。
安宛宵倒是不在意,隻是挑了挑眉,“景時捂嘴幹嘛?牙疼啊?”
“呃……我……那個……。”景時尴尬的笑了笑,露出的虎牙都在打顫。
她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安宛宵身邊,發梢掃過安宛宵的側臉時,壓低聲音:“我們的關系被露餡了呀,能不緊張嗎?!”
安宛宵不以為然,“那就露餡呗。”
安沐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宛宵,試探性地輕輕叫了聲,“媽?”
“嗯,怎麼了?”安宛宵一臉淡定,神色自若地應道。
安沐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景時:“你和景時?”
安宛宵點頭,“嗯,就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