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甯青低笑,男人磁沉的嗓音蕩漾開來,把聲線拿捏的非常親昵又不懷好意:“那怎麼反應這麼大啊,給小叔叔看一眼不行麼。”
常梨忍不住嘟囔:“幹嘛給你看?”
說着就急匆匆地站起身,重新拎起包就往門口方向走,“我朋友找我有事!”
許甯青看着小孩紅着耳朵和脖頸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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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屋又洗了個澡,換下家居服穿上正裝。
許承名下的公司項目如今想方設法地交給許甯青去處理,他比從前時候要忙了不少。
說實話許甯青從小長到大從來沒碰到過什麼不如意的事。
他是許家唯一的繼承人,父母恩愛,沒有許多豪門那些見不得人的秘辛,周圍人也因為他的身份不管出于真心還是假意都對他不錯,至少都不敢對他使絆。
可以說,許甯青在這個充滿虛情假意和利用的潛規則的上流商圈裡,算是難得的集萬千寵愛長大的人。
這也使得他生長得格外恣意。
在他身上,沒有規矩沒有方圓,放縱不羁愛自由,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
好在長期優良的教育也讓他能明白為人處事的清晰界限,他完全融入纨绔圈子與生活,但和真正的纨绔也有不同。
在那張風流皮囊底下,男人依舊能把工作處理得很好。
周六公司沒人,許甯青獨自在辦公室處理晚上要談的項目事宜,到夜幕漸沉才緩緩摁着眉心下到地下車庫,開車去約定的西餐廳。
西餐廳剛剛開業,許甯青提前預訂了,随侍從上二樓包廂。
包廂三面牆,另一面是镂空的,可以看到一樓中央的樂隊。
片刻後對方負責人張爍也到了,旁邊還跟了個漂亮女助理。
許甯青起身和張爍握手,張爍微笑:“許總,幸會。”
張爍身邊的助理也微俯身颔首,笑容得體大方,顔色飽滿的正紅色口紅輕而易舉将人襯的妩媚動人:“您好許總,我是張總的助理,我叫方泠。”
許甯青目光淡淡地落在女人手上,也跟她握了記手:“你好。”
女人的手修長白皙,酒紅色指甲油,很漂亮,大概是塗了香味濃郁的護手霜,許甯青握完手便覺得自己手上也沾了香味。
他輕蹙了下眉,不動聲色地拿紙巾擦拭。
腦海中卻倏地浮現出另一雙手,家裡那小孩的手極為漂亮,纖細修長,指甲修剪的幹淨,蔥白的淡粉色,還經常因為畫畫沾着未洗幹淨的幹涸顔料,卻也一點不顯得髒。
商議合作過程進行得有條不紊,方泠倒也不是花瓶,張爍身邊的,工作能力的确不錯。
到中途,張爍起身去衛生間,包廂内隻剩下兩人。
方泠切了牛排小口吃着,眼線微翹,在包廂燈光内愈顯明媚動人
“這次的項目合作達成的話對我們雙方都是非常有利的,也是都向建材産業邁出了一步。”方泠說。
許甯青目光掠過她:“嗯。”
“不過我聽聞許總今年才27歲?在如今業界當真算是年少有為。”方泠托着腮,塗着指甲油的手指搭在耳畔。
這樣的話許甯青聽多的,隻抿了口酒,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垂眸看向一層。
忽地,他目光微頓。
一是因為在一樓的樂隊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二是因為方泠的腿攀上了他的小腿腳踝,輕緩又暧昧地摩挲着。
許甯青側頭目光直直地看去,對上女人直白坦露的目光,直接起身:“抱歉,失陪。”
方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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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梨下午就在西餐廳老闆前彈了一曲,這兒的要求不高,隻需能按着樂譜彈就好,還都是些考級時最常見的鋼琴曲,對常梨來說難度不高。
她剛剛彈完一曲,忽然被一個人影籠罩下來,餘光裡出現了一雙長腿。
西餐廳老闆顯然是認識,立馬迎上來:“許總,您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注意到您大駕光臨!”
許甯青手指往常梨身上一指:“她在這做什麼?”
餐廳老闆:“哦,她是我外甥女的同學,缺生活費介紹來兼職的,就跟着樂隊彈彈曲子什麼的。”他說着朝常梨招了招手。
常梨忙跑過去,到許甯青旁邊,小手輕輕牽住他袖子:“小叔叔,你怎麼來了?”
男人垂眸,直白問:“缺錢?”
“啊。”常梨鼓了鼓腮幫,對他這個直白的問法不太滿意。
女孩站在他旁邊,仰着頭也隻到他肩膀,微蹙着眉看起來有點兒小炸毛,而後踮起腳,費勁想湊到他耳邊。
許甯青配合地彎下腰,便聽到小孩趴在他耳邊低聲說:“你能不能别這麼直白?”
男人笑了,低啞的笑聲溢出,換了個問法:“那——你是想買包買衣服錢不夠了?”
少女繼續身子湊過去和他咬耳朵:“還買包呢,我現在就剩買包子的錢了。”
常梨從前對花錢很沒概念,覺得好看就買,也不看價格,買回來壓箱底的不少,她下午時仔細算了算自己餘下的錢,隻有一張存比賽獎金的卡還能用,可也早就花的差不多,隻有小幾千。
餐廳老闆看着兩人旁若無人地咬耳朵,覺得心累。
雖然聽說這許少爺風評不算好,可也不應該對人家剛滿18歲的小女孩下手啊!!
許甯青聽完常梨的話就皺眉,小孩又在他耳邊歎了口氣,補充:“我卡都被停了。”
他一頓,沒說什麼,隻是徑自攬住了常梨的肩膀,看向餐廳老闆:“我帶她先上去,樂隊你再另外找人吧。”
言下之意就是常梨不去了。
常梨立馬不滿起來,一邊被許甯青帶着往樓梯走,一邊反駁道:“不是,憑什麼呀,我都滿18歲了。”
許甯青輕飄飄的一句:“知道來這兒來的都什麼人嗎。”
他說這話其實很輕描淡寫,但有警告的意思在,常梨噤聲,跟着他上樓,而後才輕聲在他身後說:“你不是也來這了嗎?”
許甯青沒再多解釋,直接把小孩帶進包廂。
常梨看着眼前的方泠一愣,沒明白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許甯青掃了包廂一眼:“張總還沒回來?”
“出去接電話了,馬上就回來。”方泠說。
這次晚餐不是什麼正式的合作簽署會議,許甯青和張爍兩人之前合作過,互相也比較随意。
許甯青推着常梨入座,又給她也叫了一份牛排和果汁。
常梨大概明白許甯青來這是幹嘛的,生意上的事她也聽不懂,便乖乖坐在一邊,聽女人和許甯青講話。
隻是片刻後,她就察覺不對勁了。
這個女的。
心懷不軌。
常梨看着她輕輕磨了下牙。
很不爽。
她環臂往後面一靠,許甯青側頭看她問:“還有什麼要吃的嗎?”
小孩又磨了下牙:“碧螺春。”
“嗯?”
“高級綠茶。”
常梨那話是看着方泠說的,目光直白一絲不避,看起來像隻炸毛的小獸。
方泠立馬聽懂了她話裡的隐喻,堪堪維持住得體的笑容,裝作不懂的“嗯?”了一聲,一邊心裡腹诽這小孩是誰家的這麼沒有教養。
結果下一秒男人唇角一勾,身子親昵地靠在小姑娘身上,一雙桃花眼微微上翹,喉間溢出兩聲輕笑。
笑完了,他才漫不經心地捏了把小孩的臉:“不能這樣子說啊。”
話是說教,聲線裡卻透着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