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裡隻能看見掌控他命運的少年唇齒輕啟,略長的額發軟軟垂下,遮擋住富含魔力的棕瞳,祁樂在眩暈中聽見邬也說:“不需要換。”
“這……我還是希望小也能和學院裡的每個同學和諧相處。”校長猶豫道,雖然他們算不上鬥毆,但邬也的行為也嚴重違反校園規定。
“我明白,所以祁樂同學介意嗎?”邬也将擋眼睛的碎發挂至耳後,擡眼與祁樂對視,微微一笑,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當然不介意,”祁樂暈頭轉向地,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說,“我和小也相處得特别好。”
腦袋裡像被邬也那一笑放置了高速旋轉的陀螺,祁樂的眼前不斷出現迷亂的幻覺,揮之不去的始終是邬也那雙會在笑時彎起來的眼睛,他凝視着這對琥珀石跌下了台階。李思銳冷眼看着他踉跄的樣子,沒有伸手去扶。
疼痛将祁樂驟然拉回現實,他不滿地質問李思銳:“怎麼不拉我一下?”
“為了讓你清醒,”李思銳的視線掃過祁樂興奮的臉,皺着眉說,“知不知道你剛剛在校長面前說了什麼,以後你再被邬也揍,沒人會管你了,因為你‘當然不介意’。”
“所以?李思銳,你是不是嫉妒我,”祁樂渾不在意,揉着膝蓋滿臉陶醉道,“小也說喜歡跟我相處,怎麼辦?我隻是想上他,沒想跟他談戀愛的。”
李思銳一言難盡地看着好友癡迷的神态,他和校長都能看出來邬也那樣說隻是為了糊弄過去,真的信了的傻子也隻有祁樂這種蠢貨,邬也居然随便笑笑就能奪去祁樂的心魂。
“你可别拖我後腿……”李思銳頭疼地說。
他是非常非常地不願意,看見祁樂成為邬也的狗。
校長室内。
邬也沒有同兩人一起離去,而是留了下來,還有事想跟校長說。
“是我打人,能不通知家長嗎?”手指輕輕摩擦着杯壁,邬也抿了口校長泡的奶茶,不着痕迹地遮掩住自己的心虛。
“事實上,我已經告訴榮傅了,”校長和藹地說,顯然他與這位邬也的“家長”關系不錯,“但……榮傅還是要求我不要幹涉你,以你的意願為主,再盡一切努力幫助你。”
“那就夠了,我的意願就是,你們什麼都不要做。”
馬克杯放回茶幾,碰出輕響,少年站了起來,雖然在同齡人中不算很高,但如修竹般颀長的身姿從未讓他落于過弱勢。尤其是脊背挺直的那一刻,還在坐着的校長也被邬也低頭下瞥的眼神看得不自然收腿坐正。
邬也看着他,并沒有什麼畏懼,和看着剛剛的李思銳、祁樂也區别不大,他心中似乎有一架自己的天平,能無視任何世俗因素,将所有被虛捧起的上位者放置回與他相同的高度。
說不定,邬也還會認為,他自己是站得更高的那個才對。
校長低聲笑了笑,盯着邬也離去的身影,摸了摸旁邊餘熱未散的沙發坐墊。
“榮傅,你的這個未婚妻,要是把我的學院弄得一團糟……我可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