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間布置很溫馨的病房。
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在木地闆上鋪開了一片溫暖的金色,窗台擺着幾盆綠植,鮮嫩的葉片随微風輕輕搖曳,牆壁和天花闆都被漆成柔和的淡藍色,像是天空被定格在這一方空間裡,整體設計都是為了讓病人感到心情愉快。
白與墨微笑着睜開眼,在早上醫生來查房前,他妥帖地收拾好自己,梳理着長發柔順地披到肩後,對鏡調整微笑的弧度,保持健康無害的狀态,最後乖巧地坐在病床上等待醫生。
放在床頭的手機振動了兩下,白與墨垂眼望去,并不是他想收到的消息,他微微皺眉,聽到病房門傳來兩聲輕敲後,迅速調整回來。
查房的醫生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穿吊帶長裙、打扮妖娆豔麗的女人,白與墨見到她驚訝道:“媽媽,你怎麼來了?”
白母的神色有些驚慌,她急切地坐到白與墨身邊,想挽住白與墨的手,但直接就被白與墨避開,還被白與墨拉開了距離。
“小墨,過來媽媽這裡啊……!”白母塗着精緻美甲的指尖微微發抖,她慌張道:“快!給我幾根你的頭發!”
“怎麼又要做親子鑒定了呀,媽媽,”白與墨微笑的弧度絲毫沒有變,他溫和地凝視着母親,“我是爸爸的孩子啊,你要先問過爸爸吧。”
“啊!!”聽了這句話,白母蓦地發出尖叫,抱着頭蹲到地上,好像聽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她全身顫抖的樣子,比白與墨更像個神經病。
白與墨眼中閃過厭惡,他對想安撫白母的醫生使了個眼色,自己跪到白母身邊,慢慢抱緊白母,嘴唇親昵地貼近了白母的耳邊,聲音輕輕地說:“看您這個樣子,我相信榮越真的被趕出榮家了,我可憐的弟弟,現在一定很不好受吧。”
“但不管怎樣,弟弟都是媽媽的孩子,那就讓他回到媽媽身邊吧。”白與墨眼神憐憫地看着白母,溫柔地理好白母耳邊的亂發,像個孝順至極的兒子。
白母卻沒有得到一點安慰,她的眼睛布滿血絲,伸手就要直接向白與墨的長發伸去,被白與墨擡手打掉。
“給我你的頭發!!”白母狀态癫狂,掙不脫被白與墨握住的手,隻能絕望地叫喊道:“榮越的親子鑒定一定是被僞造了!!但我還有你,還能證明你是邦鴻的兒子!!”
“唉……媽媽在這個時候才能想起我啊,真傷心。”白與墨輕輕歎了一聲,對醫生說:“請把我媽媽帶走吧,她現在的樣子很影響我了。”
醫生一直等候在門邊,很聽白與墨的話,他點點頭,上前直接将白母拉起來往外拖。已經花了妝容的女人還不死心,不停回過頭喊着白與墨,但隻能得到白與墨變都沒變過的微笑。
“小墨……你幫幫媽媽啊!!”
“可惜小墨早死了,他在的話,肯定會幫媽媽的吧,”白與墨輕聲道,他捏着一縷自己的長發在手上把-玩,說完又嗤笑了一聲道:“又忘了,現在我才是小墨。”
是從童星演員出道開始,就成為了很多人心裡愛慕的白月光,媒體稱贊白與墨為一輪遙不可及的明月,連曾經的榮家獨孫都對他癡迷無比。
完全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親兄弟呢。白與墨走出病房,一臉玩味地看着白母被醫生拖遠,手機上給榮越發的消息始終沒有得到回複。
榮越弟弟在幹什麼?這麼專心?白與墨想。
他對榮越的玩具好奇得不行,現在待在醫院隻會愈加無聊,路過的護士和病人都對白與墨點頭緻意,常年演戲的他就算是在精神病院裡,也能用一張溫柔可親的面具輕松收獲所有人的喜愛。
白與墨微笑着走到另一間病房,卻看見裡面沒有人,東西也空空如也,這裡的病人顯然出院了。
他愣了愣,攔住一個醫生問道:“昨天下午就沒見到茶累,他出院了?”
“是的,茶累出院了。”醫生知道白與墨和茶累的關系很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快出院了吧,小白。”
“嗯……是的,茶累他病好了?”白與墨挑挑眉,據他所知……茶累那個病應該已經沒有治愈的可能了。
他是一條被主人抛棄掉的狗,除非他的主人又願意要他了。
醫生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茶累這個病人是軍隊送來的,身上有保密等級,白與墨知道這件事,放開了醫生。
知道茶累出院的消息後,白與墨在無聊之餘感到了一絲煩躁,好像大家都去做好玩的事了,也不理他,也不跟他分享新玩具。
他走進茶累原來的病房,床頭櫃上,中間有一道小小的灰痕,那裡曾經擺着張照片,白與墨目睹過茶累很多次發病,都是抱着這張照片放松下來的。
白與墨的指尖懸在那裡,在空氣中摸了摸照片的形狀,盯着原來放照片的位置,唇邊笑弧漸漸放下來,溫和的眼神也變了,變得沉靜、審視,像一個獵人在看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