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沒回他的話,盯着地上幾乎和灰塵混成一團的獸人幼崽。
十七簡直汗毛都要立起來了,他略微側過身體,發誓隻要這西澤爾有一點心動他轉頭就跑,頭也不回。
作為一個摸爬滾打把自己養這麼大的底層惡魔,他深知趨利避害的重要性。
西澤爾覺得心動不如行動。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蛇惡魔手上晃蕩的鑰匙,咔叽一聲打開了獸人幼崽脖子上的鐐铐。
在場上反應最快的居然是剛被放出來的獸人幼崽。
他在蛇惡魔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四肢着地,迅速逃竄進人最少的小巷子。
一看就是仔細研究過逃跑路線。
在鐐铐落地的一瞬間,西澤爾笑嘻嘻的拉着紅皮小惡魔轉頭就跑。
十七的人生中經曆過無數次逃竄,剛出生的時候被同窩的哥哥姐姐撕咬,覓食的時候被魔物追趕,偷盜被發現遭到追趕……
但這次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危險迫在眉睫。
“卧槽——你幹了什麼啊?!!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你敢放走别人的奴隸我*(?:》@#¥%”十七的嘴裡吐出一長串西澤爾聽不太懂的惡魔髒話,紅色的臉看上去居然紫了。
西澤爾拐彎前抽空往後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蛇惡魔一腳踹翻了原地捧着自己腦瓜子的骷髅米。
骷髅米的零件稀裡嘩啦散落了一地,正好阻礙了一下追兵,滾到蛇惡魔腳邊的骨頭不出意外地讓蛇惡魔狠狠摔了一跤。
他們挑着人少的小路走,在慌不擇路的跑上一座橋後,他們發現周圍安靜的過分,一個人也沒有。
這座橋出現的很奇怪,西澤爾和十七一路上都在注意後面有沒有被追兵追上來,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踩在橋上了。
橋對面是一座被幽暗的霧氣籠罩的宮殿,隐隐約約的能看見一點輪廓。
“這……這裡是哪裡?”十分敏銳的紅皮小惡魔,覺得事情不太妙,心驚膽戰地四處張望。
他有一種奇怪的危險預警,感覺自己來到了自己不該來的地方。這裡遠不是他這種低級的小惡魔能夠踏足的領域。
西澤爾扒在橋的護欄邊往下看,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能聽見底下有很激烈的水流聲,但好像隔了很遠的距離,水流聲變得很小。
“從橋上掉下去絕對會死。”西澤爾感歎道。
紅皮小惡魔渾身一抖。
“啊,我們來的路不見了。”西澤爾有些驚訝。
紅皮小惡魔心跳加速,面色蒼白。
他回頭一看,果然,他們身後的路已經被黑暗和霧氣籠罩,連一點光線都沒有。
“總覺得橋對岸的黑暗裡面會走出來什麼東西。”西澤爾嘟囔。
“别再說了,要被你吓死了!都怪你亂管閑事幹嘛!”紅瓶小惡魔跳起來破口大罵。
西澤爾四處張望。
他興高采烈,連腳步都活躍了起來。“前面好像有入口,好像能開新地圖了!”
紅皮小惡魔腦子一陣陣的疼,感覺自己呼氣出來的氣息都是冰的。不知道是被西澤爾氣的還是被吓的。
宮殿的整體依舊籠罩在霧氣中,唯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門透出了暖色的燈光。簡直是讓人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在紅皮小惡魔看來,黑暗中的這座門簡直就像是怪物的嘴一樣,處處都昭示着危險的氣息。
而沒頭沒腦往前沖的西澤爾就是自願去投喂怪物的傻乎乎的餌料。
紅皮小惡魔打定主意看着西澤爾自取滅亡,說什麼都不肯往前再走一步,直到他聽見橋對面的黑暗中傳來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瞬間紅皮小惡魔的腦海裡閃過八百個念頭,臉色由紅到紫再到綠,最終大喊一聲,“等等我!”就朝西澤爾沖了過去。
大門在兩人進去後就嘎吱一聲關閉了。
散落一地,好不容易循着主人的氣息跟過來的骷髅兵看着關閉的嚴絲合縫的大門,光秃秃的頭蓋骨上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地上的肱骨敲了敲大門。
大門沒有要打開的迹象。
好不容易拼好了一個下半身的骷髅兵碎了。
紅皮小惡魔背靠着大門,四肢無力地緩緩滑了下來。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聚精會神地聽聲音。在聽見外面的敲門聲停下來徹底回歸安靜後慶幸還好自己跑得快,不然就要被怪物撕碎了。
旁邊的門上也貼着一個小臉,他白裡透紅的腮幫子緊貼着門,暗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門,好像能透過大門看見外面一樣。
“外面有什麼?”紅皮小惡魔打了個冷顫。
西澤爾看着外面把頭滾來滾去的骷髅兵,張開嘴停頓幾秒,神色頗有些微妙:“你不會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