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課是自習。
由班長看班。
秋天一天下來,溫差很大,中午能熱到恨不得把所有衣服脫了,下午即将放學之時,就能冷到人都哆嗦。
席聽還是看着自己的那幾本書,關于學校的一點都沒學。
他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學,中考那時候能一鼓作氣,持續努力大半年考上個好高中,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現在,他高一壓根就沒有上過學,基礎知識沒有,基本上算是廢了。
就算是沒廢,他也不太想賭一把了。
前面唐芩還在一點點嚼着餅幹,回頭看見趴在桌上的孟音,小聲道:
“怎麼還沒醒?”
“中午去食堂都沒怎麼吃東西。”
席聽中午沒去食堂,而是去外面給席岚送東西去了。
聞言他手上翻頁的動作頓了頓:“他沒吃嗎?”
唐芩點頭:“吃了一點,但很少,之前跟你一起的時候,明明還能吃下一大勺的。”
“中午我見他就動了幾下筷子,吃幾口就不吃了。”
席聽手指輕輕摩挲着書頁。
跟他一起嗎。
但肯定不是他不在的原因。
平時他也有不在的時候,但孟音還是會乖乖吃多點。
能吃多點就不會少吃的那種。
昨天情況還挺好的。
那就隻能是在淩晨時發生了什麼事。
席聽側頭看向孟音 。
孟音困了一整天,今天一下了課,閑下來就在趴桌休息。
看到孟音身上單薄的一件毛衣,席聽皺了皺眉,随後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孟音肩膀上。
邊披,他還邊問:“孟音外套呢?”
唐芩又往自己嘴裡塞了塊餅幹:“從食堂回來路上,有個女同學來月經了,褲子上都是。”
“因為要請假回家換衛生巾,他就把外套借給人家綁腰上了。”
說罷,她指了指自己:“你也知道我抗凍,身上從來不穿外套的。”
席聽嘴角抽了抽。
放學鈴一響,孟音就醒了過來。
他揪着自己肩膀上的外套,發了會呆,之後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席聽。
席聽嘴裡叼着根糖,低頭玩着手機。
孟音脫下外套想要還給他,卻被他用手擋了下來。
“我不冷,你穿着。”
孟音看了眼席聽身上那件加絨衛衣,沒拒絕。
出班門的時候,遲焱來了。
他一來就勾住了孟音肩膀,把孟音往旁邊帶。
席聽回完消息一擡頭,自己身邊的人就不見了:“……”
孟音手裡還拿着手機,被遲焱帶着往旁邊走時,還踉跄了下:“……做什麼?”
遲焱勾勾手指,孟音便順着他低下頭。
“做個交易。”
孟音表情未變:“什麼交易?”
遲焱笑了笑,道:“你給我雨傘,我明天幫你帶早餐,怎麼樣?”
孟音直接一拳錘到遲焱的肩膀上:“滾開。”
對方也不介意自己肩膀被打了一拳,手上還勾着孟音的肩膀:“不要這麼絕情啊。”
這時候,席聽回過頭來,找到孟音後往這邊走來。
孟音又用手肘戳了戳遲焱胸膛:“唐芩沒帶?”
唐芩跟遲焱家離得近,路上一把傘估計夠兩個人撐到回家的。
遲焱一臉沮喪的松開了手,轉手指着班裡面的唐芩:“你看她那副要住學校裡面的樣,像是帶了的樣子嗎?”
孟音回頭看了眼。
他盯着唐芩請求的手勢看了會,又回想了下日期。
随後,他轉身看向席聽:“你帶傘了嗎?”
席聽懶懶的戴着衛衣帽子,靠在牆上,聞言從自己衛衣口袋裡拿出把傘:
“可以說,在确認你從來不喜歡打傘這一點後,我就一直帶着了。”
孟音便從自己斜挎包裡拿出雨傘,遞給遲焱:
“你一大老爺們,往雨裡站點,唐芩最近身體抵抗力差。”
遲焱比了個OK手勢,轉頭就帶着傘哈哈大笑着離場了。
唐芩在後面追的像孫悟空出世。
孟音收回視線,擡頭看向席聽。
席聽用下巴指了指樓梯口那邊:“走。”
最近下的雨都有些大。
一把傘壓根不夠兩個人完好無損的回到網吧。
走到一半,孟音身上就濕了個透。
席聽擡手抓了把自己濕漉漉的額發:“要不我們不打了吧?”
孟音面無表情,緊緊抓着席聽的傘:“你敢關傘我把你頭關裡面。”
席聽:“……”
最後兩個人回到了席聽的房子裡。
兩個人裡面孟音身體抵抗力最差,一回到屋子裡,席聽就從自己衣櫃裡翻出十四歲時的衣服,遞給孟音:
“你先去洗個澡,明天發燒請假了誰陪我聊天?”
孟音納悶的往浴室裡走:“可是,在學校裡你不是跟唐芩聊的最好嗎?”
席聽沒回答他。
淋雨後,渾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感受着自己身上溫水帶來的暖和,孟音擡手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傷口。
看着那傷口,孟音又想起了自己失神時席聽所說的。
“……”
席聽應該是曾經也有過他那樣的情況吧。
否則也不會一言戳中他的心思,并且流暢的指導他反應過來。
像他那種情況,絕對是算不上好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痛都感受不到,卻以痛覺來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