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更喜歡了。
林昭綁住許徹,檢查傷口,擦洗身體,他很不配合,喉嚨一直發出低沉的蜂鳴,像個叛逆期的小學生。
林昭嘀嘀咕咕,數落許徹浪費食物,對不起非洲饑餓的喪屍和南極失去家園的企鵝。許徹龇牙,林昭捏胸,許徹安靜,默默縮緊肩膀,用盡全力抵抗人類罪惡的小手。
“哼,有的是辦法治你,練這麼大不就是想讓人摸,别以為我不知道!”
林昭用青樓老鸨的語氣狠狠奚落,疊加街頭十三妹的油膩和輕浮。
褪去逼王的外衣,放下端王的架子,她的本質也不是什麼好女人。
……
教訓歸教訓。
稍微能走動後,林昭制作一些簡易陷阱放到家後面的森林公園,這些年生态保護得不錯,常常能看到野兔,要是能捉到兩隻活的,許徹想必會給她好臉色。
哎,養男人真的太難了。
林昭放好陷阱,拿着工具去家裡的碼頭釣魚。
興許是好些天沒人在湖裡釣魚,往日狡猾的野生魚如饑似渴,争先恐後咬餌,林昭一口氣釣了一桶。
“該死,怎麼全是羅非魚!”
林昭清點魚獲,看着清一色的扁扁斑點魚,發出質問。
羅非魚沒有小刺,整體還算可口,但是林昭實在不想吃這種入侵魚類——前世,她從水中喪屍的肚子裡掏出來過,一肚子的喪屍小羅非,密密麻麻,像是食人魚一樣哐哐亂咬。
心理陰影不可謂不大。
林昭無情倒掉。
然後花了三小時又釣滿一桶羅非。
捅羅非窩子了,再釣下去非變成羅非仙人不可。
林昭握住最大的一條羅非,哐哐兩巴掌,食指惡狠狠戳着魚腦門,“再敢咬我的餌,就拿你全族去喂我家那隻喪屍!聽到沒有!它不會吃你們,會糟蹋你們,不分男女老少狠狠糟蹋,懂嗎?”
哐哐又是兩巴掌。
魚噗通掉進水裡,搖搖晃晃,被林昭抽得根本找不到北。
可惡的人類——
林昭拎着空空的桶回家,翌日,滿懷期待到森林看陷阱,好家夥,陷阱全部觸發,卻沒有一隻獵物,隻有一些毛發凄涼地纏在繩子。
“該死,是哪個老六在偷我的獵物!”
林昭罵罵咧咧重新安置,拖着并不利索的身體回家,拿來攝像頭放到陷阱附近。
如果是人幹的,那麼對方不用活了,等着吃花生米吧。
如果是喪屍幹的,她就送它再死一次。
她真的生氣了。
忙活兩天零收獲的林昭,衰衰地回家,面對許徹的死亡凝視,像個失業的中年丈夫,頭是一點擡不起來,講話也唯唯諾諾。
“下次一定。”
林昭說着,将之前剩下的那枚晶核作為補償塞入許徹口中。他龇牙蜂鳴,幾分鐘後嘗到甜頭,不再狂躁,灰色的眼睛褪去血絲,變得更加清澈,臉上黑色的蛛網狀紋路也跟着褪色。
看起來還是喪屍的模樣,但沒那麼喪。
林昭彎腰拆書,發現第二枚晶核下肚,許徹腿骨徹底愈合,不再能看到突兀的骨頭。
她伸手揉捏。
并沒有趁機揩油的打算,隻是想要确認骨頭的狀态。
沙啞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餓。”
林昭頓住,幾秒後不可置信地擡頭,許徹磨動下颌,歪着頭,再次張嘴,吐字更加清晰,但語氣也更加惡劣,簡直像個要債鬼。
“餓。”
林昭激動地掐住許徹大腿。
真的沒有揩油啦!
喪屍哥應激似的龇牙,在咬死林昭和吓死林昭之間選擇了勒索林昭。
“吃的……給我……否則……吃你……”
“吃你——”
他重複重點。
林昭仿佛瘋了,含着淚微笑和點頭,“吃我,吃我,嗯嗯,我好吃,許徹……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個鬼。
喪屍哥就隻會說個“餓”字,然後用灰色的眼眸注視林昭,企圖恐吓她,就像遠古邪神恐吓村民獻祭童男童女。
而林昭則像教孩子說話的新手媽媽,哪怕隻是許徹多說一個字,也會激動地拍手和欣慰地45°仰頭,生怕不争氣的眼淚流下來。
她趕緊去魚池撈了條錦鯉上來。
許徹看到魚,安靜如雞。
林昭抿唇,局促地搓了搓手,“抱歉,現在家裡隻有魚,先将就吃,我明天一定抓到野兔給你,好麼?”
許徹沉默,蓄力掀椅子。
林昭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巴掌大的小臉滿是驚惶。
以往她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許徹必然有求必應,但現在的“餓鬼”可不管,盡管身體被綁住,還是掙脫繩索,兇戾地張開手。
林昭收起菟絲花款式的面具,從身後掏出獵槍。
“認識這個嗎?”
不認識。
但是不妨礙喪屍哥從骨子裡抗拒——生前所受的安保訓練早已把對槍械的敬畏刻入靈魂,他感受到絕對的威脅。
許徹蹲下,找掩護。
那麼一大隻,掩護什麼啊,根本藏不住,也就保護了腦袋。
林昭持槍站在門口,滿臉的慈祥和寵溺,“沒事,年輕人難免行差踏錯,還認識真理就有救。”
“明天我會給你兔子。”
“聽懂就說懂。”
影音室安安靜靜,無人回答。
咔嗒——
林昭給槍上膛,沙啞粗粝的回答同步傳來,“懂。”
林昭點點頭,繼續教他禮貌,“讓我們說,謝謝姐姐。”
這次就算林昭把槍口抵到許徹腦門,他也不說。
謝謝姐姐什麼的,謝謝可以,姐姐免談,就算死第二次,死成西紅柿,許徹也絕對不可能喊林昭“姐姐”。
喪屍哥撇過臉,背影寫滿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