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吧?
“我相信,等我們升上天堂,爸爸媽媽一定會為我們感到驕傲的——到了。”
走出電梯,首先看到的是玻璃牆,貼着各種形狀、顔色的便簽。正對着門的是一整面牆的電腦,左側是實驗設備,右側是戰鬥裝備。天花闆上吊着花籃,不用猜就知道是給誰的。
“你先随便看看,我收拾一下。”
布魯斯走到變幻的光球前問:“這是什麼?”
“槍。”
“挺獨特的。”他說,然後打量豎在一旁的息災,“這個呢?”
“長槍。”
布魯斯挑眉,指着刀開玩笑說:“那這是長刀喽?”
“苗刀,清虛。”
“長棍?”
“石中火。”
“你的說話風格這麼獨特嗎?”
李儀景聳肩,說:“活躍氣氛罷了,畢竟待會兒要聊的話題可是非常沉重的。”
“實話實說,半年前,我沒想過救世的荊棘已經紮根這座城市了。”
布魯斯皺眉,李儀景苦笑說:“你的表情比我那時穩重多了。”
“你的意思是藥物被搶是假的?”
“從一開始它們就在哥譚,流出去又流回來,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李儀景歎了口氣,“現在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有一滴還是一噸,該死的。”
“你懷疑誰?”布魯斯問。
李儀景想了想,說:“這是一個複雜的關系網。”
“你說,我聽着。”
“A是龍頭企業,B是想取代A的新公司,A看B不順眼但沒下過手,所以我們一般不考慮它。然後B公司内部也有矛盾,高層獨斷專行,擾亂行業秩序,壓榨勞動力,産生了甲、乙、丙勢力。甲想取代高層,乙建立新公司C想規範行業秩序,丙想改變員工狀況……就這樣吧。”
ABC和甲乙丙在布魯斯腦袋裡打架,還有幾隻烏鴉繞着他轉圈,邊轉邊問他聽懂了沒有。
“也就是說B、甲還有丙都可能是幕後主使?”
“鑒于C公司是乙在甲的幫助下創辦的,所以我的老東家也是懷疑對象。”
半天,布魯斯評價道:“好惡毒的商戰。”
李儀景攤手,無奈地說:“我現在唯一的希望是大西洋實驗室不要出岔子。”
然而,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生活不會總如人所願,命運于每個人都喜歡給出一條與人們意願相悖的路,此類遊戲上天百玩不厭。①
布魯斯轉身離開的同時,李儀景收到一封郵件,發件人是老不死混/蛋先生。
布魯斯停下腳步——請原諒他的無禮,但約書亞刻薄歸刻薄,他很少這麼明顯展示自己的好惡,實在讓人好奇。
李儀景點開郵件,裡面是一段文字和一個視頻。
唐臨淵寫道,我在大西洋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煩請您這位專業人士指點一二。
這家夥。
等他從大西洋漂回來我要把他重新按回去。
李儀景打開視頻,點擊播放。
開頭是唐臨淵的臉。
很古典的帥哥,可李儀景還是後退半步,露出嫌棄的表情,看樣子恨不得把早、午飯都吐出來。
唐臨淵問:“李儀景,你确定十八年前,你是從這裡逃出來一路遊到白銀城的?”
“我确定。”李儀景說。
“不要那麼快下結論,我給你看個東西,或許會讓你對世界産生懷疑。”
鏡頭對準一具骷髅,布魯斯看到他或她的胸前挂着名牌,李宜璟。
“你跟我說有一位和你名字發音一樣的先生曾照顧過你,如果可以,請幫你帶回他的名牌。”鏡頭逐漸接近骷髅,“可問題就出在這裡——名牌一塵不染,而這人已經死去四十年了。”
李儀景咬住嘴唇,目光跟随攝像頭走過落滿灰塵的長廊,走進潔白空曠的實驗室。
“但是實驗器材的時間跨度很大,一年前到四十年前不等。”
李儀景跌坐在椅子裡,臉色蒼白,輕輕敲打自己的腦袋,而視頻仍未結束。
唐臨淵走到海島邊緣,浪花沖刷礁石,閃爍着銀色光輝。
他說:“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但這是事實,你又能逃到哪裡去呢?讓那些欺騙你的人付出代價吧。”
視頻結束,布魯斯偷瞄約書亞。
“我總算知道這家夥為什麼被驅逐了,我要撕爛他的嘴。”李儀景張牙舞爪地說。
“冷靜。”布魯斯拍拍他的肩膀。
李儀景擡起手臂遮住眼睛,嘟囔道:“真有意思,原來我的反抗也是提前設計好的?我以為是我掙脫束縛迎接新生活,原來是他們允許我迎接新生活……在命運眼裡我跟一隻嗷嗷亂叫的吉娃娃又有什麼區别?”
布魯斯換成兩隻手按住他肩膀的姿勢,說:“有區别。”
“有什麼區别?”
“你是人。”
“出去!立刻!我服了你這不合時宜的幽默感了。”
李儀景跳起來,推搡着布魯斯往外走,粗暴按下電梯按鈕,然後馬修和索娜摔了進來。
布魯斯看向約書亞,這次後者終于移開腦袋,讓他能開心地說:“挺活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