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光點在五條悟指尖凝聚。
“術式反轉,赫。”
刹那間,天地失色。
随着術式爆發,漏瑚已經倒飛而出,接連撞斷數棵樹木才勉強止住身形。它剛踉跄着站穩,正欲遁走。
可是五條悟的身影毫無征兆地撕裂空間距離,帶着咒力的重拳已狠狠砸在它,漏瑚甚至來不及痛呼,又被一記膝撞頂飛。
白毛教師優雅地扣住它的頭顱,在地面犁出數十米焦黑的溝壑,揚塵未散,那道修長的身影已翩然後撤。
漏瑚剛要掙紮起身,卻突然感到背後傳來一陣寒意。未等它回頭,五條悟已經一腳踹了過去:“走你。”
它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墜入遠處湖泊,蒸騰的水霧瞬間遮蔽了半邊天空。
一旁圍觀的江訫月真的瑞思拜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幾分唇亡齒寒。
難道因為同樣都是咒靈嗎?
想到自己可能在空中劃出抛物線的畫面,江訫月默默地退後了兩步。
可是這個時候,五條悟卻突然轉身,伸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美子乖乖等我,去去就回哦。”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已然消失。
不過幾秒後。
“啊啊啊五條老師你慢點!”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慘叫,就看見五條悟提着虎杖悠仁的衣領憑空出現,少年手忙腳亂地撲騰着:“诶?!剛才明明還在地下室!美子學姐你怎麼也在啊!”
等他看到從湖裡爬出來的漏瑚時候,突然瞪大眼睛,“富士山?!對面那個頭頂富士山的家夥是什麼啊?!”
*
漏瑚本欲将他們拖入自己的領域徹底解決,然而——
五條悟修長的手指搭在黑色眼罩邊緣,随着眼罩滑落,那雙如萬裡晴空般澄澈的蒼天之瞳完全露出,白發如雪的神之子唇角微揚,帶着笑意凝視着眼前的敵人,那一瞬間,仿佛連時間都為這雙眼睛停滞。
空氣突然冷了幾度。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江訫月隻覺得自己眼睛一花,在領域展開的刹那,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無垠的黑色。
那不是普通的黑,而是剔透到極緻的虛無,仿佛連空間本身都被徹底淨化。沒有邊界,沒有盡頭,隻有無盡的蒼藍與純黑交織流轉,如同宇宙初生時的純粹。
腳下并非實體,卻也不是虛空,每一步都像踏在靜止的時間之上,無數星辰般的光點懸浮在四周,并非閃爍,而是恒定地散發着冷冽的輝光,像是被永恒凍結的星光。
沒有聲音,沒有溫度,甚至連存在本身都被稀釋。思維在這裡被無限拉長,每一個念頭都像被拆解成億萬碎片,飄散在這片無垠的永恒裡。
這就是無限,是連神明都會迷失的無之境界。
漏瑚視野中的一切都在扭曲變形。無數信息如洪流般湧入腦海,卻又在瞬間被抽離,意識被抛入虛空,連思考的餘地都被剝奪。
無數信息湧來,億萬個無意義的畫面、聲音、觸感同時倒灌進漏瑚的腦袋裡。
它的思維被撐裂了。
想要擡手,卻發現自己已經做了千萬次擡手動作;想要怒吼,卻聽見無數個自己早已吼過。每一個念頭都在誕生的瞬間被重複無數次,每一個信号都在傳遞的途中被無限複制。
而江訫月和虎杖悠仁正被五條悟牢牢拽住,避過了領域的侵蝕。
她目瞪口呆,試圖理解剛才發生的一切。雖然沒能完全參透無量空處的玄機,但按照自己的理解。這就像手機上所有APP同時彈窗,突然推送了無數通知,處理器在信息洪流中直接宕機,隻不過現在被玩壞的不是電子元件,而是活生生的大腦。
難怪那火山頭直接死機了。
“這裡是無下限的内側,知覺、傳達,為了維持生命體征,會在這片無限中被強制重複億萬次。”五條悟的聲音在虛無中格外清晰:“很諷刺吧?明明被賦予了無限,卻連一個最簡單的動作都完不成,隻能在永恒的清醒中慢慢腐朽。”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語氣變為一種格外漫不經心的冷漠态度:“不過嘛,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今天就先饒你一命好了。”
他居高臨下俯瞰衆生的姿态,像極了被好奇心驅使的神明,既不會傾注怒火,也吝啬施舍真正的憐憫。明明可以瞬間結束這場鬧劇,卻偏要指出對方招式的缺陷;明明對敵人的痛苦毫無興趣,卻又帶着幾分施舍的意味給予指導。
江訫月偷瞄他的側臉,沒了眼罩的遮擋,那張輪廓分明的面孔顯得格外年輕,像極了順毛男大,可這份随意的背後,是這個男人早已将自己活成了咒術界的絕對法則。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剛才那永恒的虛無被他随手掐滅,領域的壓迫感瞬間消散。
漏瑚整個頭被扯了下來,咕噜咕噜的滾在了地上。
虎杖悠仁呆呆的望着五條悟。
好強,這就是最強的咒術師嗎?輕描淡寫間就将特級咒靈拆解,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江訫月也沉默了,也不知道自己穿越成咒靈後,每天在五條悟眼皮底下苟着是歐還是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