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男人面不改色,十動然拒:“請不要用這種說法。”
五條悟卻充耳不聞,依舊興緻勃勃地繼續道:“别看咒術師裡怪人紮堆,這位可是正經公司曆練過的一級咒術師。”
而一旁的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終于忍不住舉手發問:“既然最後還是當了咒術師,為什麼當初要去當上班族呢?”
“估計是打工人的人生總是颠沛流離的嘛~”江訫月在一旁插嘴道。
七海建人聞言目光微微一動,在女孩身上停留了片刻,他忽然站直身體,雙手自然垂放在褲縫處,鄭重地鞠了一躬:“初次見面,美子小姐,虎杖同學。”
這個标準的職場禮與他一身西裝革履的打扮相得益彰。
起身時,他的目光卻轉向五條悟,意有所指:“你們束縛了嗎?”
“先回答悠仁的問題嘛。”他卻笑嘻嘻地打斷他的話,手指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職業選擇是個人的自由。”他表情複雜,但是也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聲音平穩得像在作年終彙報,“在高專時期,我就深刻認識到,咒術師這份工作,根本就是狗屎。”
虎杖悠仁瞬間瞪圓了眼睛。
七海建人:“後來在普通企業就職時,我又領悟到另一個真理,勞動就是狗屎!”
江訫月情不自禁地想要鼓掌,可是看了一眼五條悟,又閉麥了,可是心裡瘋狂點頭:這簡直是打工人的嘴替!這不就是她每天的心聲嗎?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真想沖上去握住七海的手說同志辛苦了。
“既然無論如何都逃不開狗屎,”七海建人整了整自己的領帶,淡淡地道,“那不如選擇自己相對擅長的那個。這就是我回來的理由。”
江訫月在内心瘋狂喝彩:聽聽!這覺悟!這通透!不愧是經曆過社會毒打的男人! 她看向七海的眼神都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敬意。
但是虎杖悠仁和五條悟卻默契地湊近,像兩個上課開小差的學生,銀白發和粉發幾乎要碰在一起。
“這人生觀也太灰暗了吧!”少年小聲嘀咕。
“成年人都是這樣的啦~”五條悟用同樣誇張的悄悄話語氣回應,還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江訫月看着這幕,突然覺得心累,一邊是曆經滄桑的職場精英,一邊是沒個正形的教師和天真爛漫的學生,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叮!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獲得新成就:打工人的共鳴!】
她實在忍不住道:“但是我覺得七海先生說得超道理啊,簡直說出了打工人的心聲!”
五條:“……”
虎杖:“……”
“虎杖同學,”此時的七海建人卻突然正色道,“另外,我認可五條先生的實力,也信任他的判斷,但這絕不意味着我尊敬他這個人。”
虎杖悠仁瞬間瞪大眼睛:“!”
而五條悟顯然沒料到會遭到如此直白的評價,不由得一愣,然後故作委屈地開始抱怨:“诶,七海你這話也太傷人了吧!”
可是七海建人完全無視他的表演,繼續用彙報工作般的平穩語氣道:“作為職業咒術師,我始終秉持一個原則,規則體系或許存在缺陷,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遵守者保持清醒。”
他忽然轉向粉發少年:“虎杖同學,這就像交通信号燈。即便某個路口設置不合理,闖紅燈也絕不是正确選擇。”
……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漸行漸遠,七海帶着虎杖離開了咖啡廳。江訫月望着玻璃窗外兩人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抿緊了嘴唇。
“美子,又發呆呢?”五條悟突然湊近,修長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嘴角噙着慣常的輕快笑意。
江訫月不由得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覺得七海先生說的不對。”
“哪裡不對?”五條悟挑眉,聲音輕快,卻不動聲色地站直了身子。
她想了想,一字一頓道:“遵守規則的前提,是規則本身值得遵守。如果規則本身就是錯的,那麼循規蹈矩不過是在助纣為虐。”
聽到她這麼說,五條悟突然沉默下來。夕陽的餘晖透過玻璃窗,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良久,他輕笑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所以我才說,美子最有趣了。”
這句話輕得像歎息,卻又重若千鈞。
“而且……”江訫月若有所思,繼續道。
“嗯?”
“他說不尊敬你,但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尊敬。”她說着組織了一下語言,“雖然你是最強,他卻沒有盲目迎合,始終保持自己的判斷。”
玻璃窗外的雲霞漸漸染上好看的色彩,又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信任你的能力,又拒絕神化你的為人,這種清醒的認可,難道不比膚淺的崇拜更珍貴嗎?”
五條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凝視着江訫月,嘴角的笑意漸漸沉澱成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
風輕輕地吹拂着兩個人的發絲。
“也行真正的強者不需要崇拜吧,但更需要能直言不諱的同伴。”江訫月望着他的側臉。他的鼻梁在布料上撐起一道高挺的弧度,眼罩邊緣緊貼着優越的眉骨線條,那是如此完美的側臉輪廓。
五條悟轉頭看向了她,終于輕笑出聲,聲音裡帶着溫和:“美子,你知道嗎?咒術界即便再爛,偶爾也會開出不錯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