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伯等在宴春園門口,見他們回來了,上前迎接,一眼就瞧出了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氣氛。
無奈地歎了一聲,給李遲意使了個‘你要加油’的眼色。
李遲意會意點頭,回以今晚一定把人拿下的神色。
杜若蘭沒注意到兩人在身後的眉來眼去,她已經和李遲意在軍營用過晚飯,于是徑直回房,等李遲意交代完龐武、龐文兩兄弟各自要做的事情,回到房中時,杜若蘭已經睡下了。
杜若蘭聽到了他回房的腳步聲,還有上榻時布料摩擦的聲音。
兩人隔着芙蓉暖帳,一個睡在床上,一個睡在靠窗的美人榻上。
他似乎從來不覺得冷,大冬天的也蓋一層薄被。他呼吸聲也很淺,哪怕睡着了讓人感知不到。
杜若蘭緊了緊身上的軟被,無論如何也睡不着,想起他回來後兩人相處的種種,饒是她再愚鈍,也知道這絕不是普通叔嫂之間在相處模式,有時候他看她的眼神,飽含熱意,她雖假裝沒看到,但每每想起,仍是覺得心驚。
更别說接連幾晚,她都做夢,夢見他輕輕地吻了她的唇。
為了驗證是夢,還是現實,今晚,她決定裝睡。
她閉着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連呼吸也很均勻。
約莫半炷香後,一雙微涼的唇夾雜着冷冽的松香覆蓋在她的嘴角。
軟而柔,像是在輕吻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她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還是沒忍住輕顫了一下身體。
就這微不可查的輕微顫動,讓李遲意朦胧的雙眼瞬間恢複清醒,他知道,她這是醒了。
或者說,她一直沒睡。
但見她仍緊閉着雙眼,不肯面對,他收起眼中的慌亂,嘴角扯出一抹泛苦的弧度。
他倒要看看,她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本想繼續狠狠地吻下去,但想想還是算了,他抿了抿唇,眸中暗色加深,來日方長,不急于這一時。
聽到他離開床邊的腳步聲,杜若蘭以為自己裝睡成功,轉身到朝着裡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剛她緊張得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捂住狂蹦亂跳的一顆心髒,唇角還留有他微涼的柔軟觸感,她明知自己應該立馬醒來打斷他,可不知為何,她竟不想醒過來。如果一直不醒,就沉浸在夢裡,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對要與他撕破這層窗戶紙的境地。
杜若蘭不知道自己對他究竟是何種感情,但絕非是親情,或許是相依為命的,可她做不到像他那般放縱自己。
他還年輕,這世間的女子,比她好,比她年輕漂亮的大把,她也知道,今日宴春園收到不少名門貴女的拜帖,邀他一叙。
她已經做不到像小時候那樣,放縱自己去愛,她怕,怕李遲意對她隻是短暫的新鮮,畢竟這麼多年,他身邊也隻有她一個女人,少年正值春心萌動的時候,他會對她動心實屬正常,可若等他認識了更多,比她更年輕活潑,同齡女子,比她年輕,活潑浪漫,他便也會很快被吸引……
杜若蘭已經經曆過一次背叛,她再也不想,再經曆一次,而且,他和李青雲還是兄弟,她不希望自己那麼傻,栽在李氏手裡兩次。
她怎麼能放任自己在同一個地方再栽倒一次?
她不想感情,隻想找李青雲複仇。
到時她殺了他親哥,隻怕他會恨她還來不及。
更别說,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