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晚紗從屋子裡,端出裝着新衣的衣匣。
蘇韻滿臉驚恐地看着将她雙手束縛住的嬷嬷,問道:“你們要做什麼,放了我,我可是蘇家小姐。”
"蘇家小姐?"高柔冷笑一聲,盯着她的眼睛,緩緩道,“蘇韻,你不過是蘇家一個身份卑賤的庶女罷了,你爬得再高,你也還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說完,她重新坐回去,冷眼看着蘇韻的衣衫被扒開,直至渾身赤裸,耳後一個嬷嬷手上戴了套子,拿起匣子裡一件藕粉色留仙裙,套在了蘇韻的身上。
其間蘇韻大聲嘶喊,可惜,這裡是裕王府,不會有人來救她。
沒多久,那套裙子歪歪扭扭地穿在了蘇韻的身上,很快,身上的皮膚就像被火燒火燎了一樣,伴随着劇痛,卷曲皲裂開來。
蘇韻痛不欲生,嗓子都喊啞了,倒在地上像條瀕死的魚兒翻滾撲騰,她一雙眼睛怨毒地盯着高柔,陰狠道:“高柔,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會纏着你,還有你兒子,讓你們夜夜不得好夢。”
她話音剛落,就挨了嬷嬷狠狠一腳。
哪怕二人交心時,高柔也總是有意無意提及她的庶女身份,蘇韻在劇痛中突然失了神智般口中狂笑,她忍氣吞聲,在高柔面前伏小做低這麼多年,她早就受夠了。臨死前,她要把她憋在心裡的話和怒通通吐出來。“高柔,你口口聲聲罵我是庶女,可你也不過是個高氏旁支的女兒罷了,你别忘了,如果不是宋皇後收了你爹當兒子,你跟着你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的角落苟活度日呢,哈哈哈哈哈……”
“你閉嘴!”高柔被她的笑聲刺激得兩眼發紅,高撿起地上的瓷碗碎片,狠狠地紮進了蘇韻的喉嚨裡。
碎片劃開皮肉,刺破血管,蘇韻再也說不出話來,随着她張口,嘴裡咕噜噜往外冒血,不多時,她便睜眼,盯着高柔,臉上挂着獰笑,了無聲息了。
王府後廚。
一個小仆端了一壺‘兒酒’離開後廚房,他十分小心,因為這壺酒,王府上下,隻此一壺。這是給喜得貴子的姑爺李青雲準備的敬客酒。
在大厲有個舊俗,那便是滿月酒席上,身為孩子的父親,敬賓客酒時,都是用摻了自家孩子新生兒童子尿的酒,也叫‘兒酒’,喝了此酒,可保未來兒孫滿堂,後世子孫延綿福長。
那小仆走到花園廊橋時,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壺裡的酒差點傾灑出來。那小厮穩住手,急忙擡頭,本以為是沖撞了貴人,見對方隻是一個臉生的小丫鬟,于是惡聲惡氣道:“你是誰家的,這麼不長眼,要是撞倒了我手中的這壺酒,你可擔待不起。”
蓉兒對那小厮抱歉地笑笑,“這位小哥,實在不好意思,我先前路過這廊道時,掉了半吊錢,就跑過來找,心中一時着急,沒注意到你端着酒過來,不小心沖撞,實在抱歉,”
那小仆彎身一看,地上果真有散着一串銅錢,他目露貪婪,這吊錢夠他兩個月的俸祿了,緊忙将乘着酒壺的托盤放在了石墩上,然後去撿那枚銅錢,嘴裡道:“這半吊銅錢是剛剛從我兜裡掉出來的,你的,定是掉到了别處,你再找找吧。”
他不知道,在他彎身去撿錢的時候,杜若蘭出現在他身後。
賓客們皆聚集在前院,這時後院廊橋并無他人,趁四下無人時,她碾碎了手中陰陽花粉凝成的藥丸,悉數将藥粉丢進了酒壺裡。
蓉兒見事情得逞,于是讓了路,有些沒頭腦地嘟囔着:“哎呀,那我那串銅錢能丢哪兒去呢……”
那小仆怕她追究,拾起銅錢後,起身端起托盤,連忙往前院趕。
等他走了一會兒,杜若蘭帶着蓉兒走向前院。
人多眼雜,倒是沒人注意到她倆姗姗來遲。
杜若蘭在領客仆人的安排下,落了坐。
蓉兒有些緊張,見無人察覺,大家各自閑聊,這才放下心來。
菜上齊了,很是豐盛,隻等初為人父的裕王府姑爺李青雲過來與大家一一敬了酒,便可開宴。
在衆人的祝賀起哄聲中,隻見那小厮端着酒托,另一個小厮斟酒,随着李青雲從左至右,一一敬過酒來。
第一個要敬的,自然是裕王。裕王坐在主桌,笑得滿面春風,等李青雲過來,他小聲問了他一句,“交代你的事情,解決好了?”
李青雲一邊端起酒杯,一邊低聲回道:“嶽父放心,白銀已悉數上船。”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