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看我們這一套銷冠,很多大學生來這買的,穿起來也很舒服的,最近還在打折期,整整八折呢,您看您要不要試一下。”
蔣昭笑着一張臉摸摸了那套銷冠衣服,委婉地說:“我想要那種容易活動的衣服褲子。”
“嗷嗷,這種樣式的,這裡到這裡幾排全是,小姐您仔細看看,看中哪一套可以到換衣間試穿一下。”
蔣昭就在這位導購員的忽悠下買了好幾套據說很容易活動的套裝衣服,還被友情贈送了隔壁男裝五折的券。
這張五折券轉手就被蔣昭扔給了覃序南:“你衣服還有不,沒有去隔壁買幾套,我們應該還要好久才能結束。”
算了算帶的衣服,覃序南還是走進了那家店。
蔣昭在外面的休息凳上休息,腳邊都是剛剛買的衣服袋子,擺放的整整齊齊。
休息凳的附近正好是一家糖葫蘆小店,門口圍着一大群孩子和家長,吵着鬧着要買草莓糖葫蘆、藍莓糖葫蘆。
其中有個男孩子吼的聲音最大,那個媽媽也不顧在不在外面,狠狠地揍了他一頓,蔣昭在旁邊偷偷笑着。
揍完人的媽媽左右看了看,牽着正哭的抽抽搭搭的小男孩走到了笑着的蔣昭旁邊。
“姑娘,你可以幫我看一下我家兒子嗎?我去趟廁所很快就回來。”
蔣昭答應了。
小男孩抹着臉,也不認生,一屁股坐在蔣昭旁邊,等看不見媽媽了,他立馬止住了眼淚,熟練地從口袋裡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
頂着蔣昭詫異的目光,小大人似的歎了一口氣:“姐姐,哭這招也要在媽媽面前才有用啊。”
這話讓蔣昭起了逗弄小孩的心思。
“那麼想吃糖葫蘆啊?”
小男孩舔了舔嘴唇:“當然了!這裡的糖葫蘆是我吃過那麼多家最好吃的一家,但是這周已經在别家吃過一次了,媽媽不要我再吃了。”
說着他悲憤地給蔣昭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蛀牙:“都怪這個牙齒不争氣,媽媽就不願意給我吃了,就偶爾多吃一根怎麼了嘛!”
蔣昭笑得淚花都出來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有意思的小孩子。
小男孩氣鼓鼓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旁邊笑話自己的姐姐,笑吧笑吧,小孩子就是沒人權,他不說話了。
“好啦好啦,這樣吧,那你給我講個童話故事,沒準姐姐心情好就給你買一串。”
小男孩雖然很想吃,但看了看蔣昭,還是搖搖頭:“姐姐掙錢也不容易啊,算了算了。”
好乖的小孩子,自己小時候可沒有那麼懂事。
蔣昭恍惚了一下,回神了還是逗着他:“所以用你的講故事來換嘛,這也是以物換物,就不算姐姐白送給你了。”
小男孩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于是點點頭,在腦子裡想了半天學校老師講過的故事,講什麼童話故事好呢,對了對了,之前媽媽給我講過一個故事。
“森林裡每天都會路過一位郵遞員,于是四月的某天大熊決定寫信。把亂糟糟的山洞整理幹淨,端端正正地擺好樹皮紙,拿上尖尖木棍,正準備寫字的大熊突然一頓。
記得人類的信件裡開頭似乎都要先寫xx的某某某,嗯,大熊也應該遵從人類的禮儀習慣,畢竟是寄給某人類的信嘛。
可是,究竟要用怎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人類呢,沒上過一天人類學校的大熊犯了難,于是打算出去散步找找靈感。
路上偶遇的小狗聽了大熊的煩惱,腦子靈機一動提出建議,啊我的前主人通常是說親愛的某某某,據說這是人類世界的通用語。大熊擺擺手,這也太奇怪了,又親又愛的,這算什麼奇怪的形容詞啊。
告别了小狗的大熊繼續思索着,路邊的野花張牙舞爪地跳着舞,兔子和蝴蝶正樂此不疲地在玩捉迷藏,枝頭跳躍着的鳥兒也交換着聽來的八卦,好不熱鬧。
正是四月嘛,有了有了,大熊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匆匆往家裡趕,拿起木棍就歪歪扭扭地在紙上寫着,春天的人類,你好……”
本來以為會是白雪公主之類的童話,但這個故事卻出乎意料很溫暖,很童趣的一個視角。
“這是你從哪看來的故事啊?”
小男孩驕傲地挺起胸:“我媽媽寫的,是不是很有意思的故事,我也很喜歡,看了好幾遍才記下來的,隻和姐姐一個人講過。”
蔣昭笑笑,起來拉着他的手一起去糖葫蘆店買了兩根糖葫蘆。
等那個媽媽匆匆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孩子坐在那個女孩子身邊啃着糖葫蘆正歡,嘴邊紅紅的一片,她的怒火一下子上來了,好啊,這小兔崽子已經惡劣到騙吃騙喝了。
沒等她揪起兒子的耳朵,蔣昭趕緊解釋:“我和這位小朋友一起約定好的,他給我講個故事,我付一串糖葫蘆的價格,他是個挺乖巧的小孩子。”
那個媽媽連連道謝。
小男孩走之前還轉過頭特意和蔣昭笑着揮揮手,缺了一顆門牙的小孩子笑容,總歸是讓人心裡軟軟的。
她也回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
等人走遠了,蔣昭就收回了笑,但下一秒又繼續彎起嘴角,笑語盈盈地面對着路過的所有人。
覃序南就拎着一個袋子站在店門口。
看着蔣昭對着任何人都笑着的臉,他突然理解了,這個女人就是在假裝自己很無害很乖巧,甚至假裝自己是個嬌縱難搞的女孩子,這樣做隻是為了降低别人的戒備心,沒人會對這樣的人産生什麼警惕,自己當初不也是如此嗎?
隻是這個愛笑的面具背後,她陰晴不定的性子的再後面,藏着的,究竟是什麼秘密呢?
應該是比自己現在這個死亡倒計時還要沉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