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了。
舒白予思索着下車前要不要再說點什麼。
餘光一瞥。
周遲野閉眼哼哼唧唧似乎不是很舒服。
頰面酡紅,酒氣熏天。
舒白予默然一瞬,擡眼看來,“周遲野酒量怎麼樣?”
仿佛就等着他問這句話一般。
特助飛快回答:“周總酒量一般,平時也沒人敢灌酒,今天可能興起喝得多了……”
身為周遲野的特助,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不需眼神知會,一個場景就知。
特助繼續助攻:“周總一直獨來獨往的,家裡也是叫得鐘點工,這會子應該都下班了,周總現在又喝醉了……舒老師,能不能麻煩你照顧周總一晚,天一亮我就接周總回去?”
周遲野确實一個人獨居不錯,家裡幹幹爽爽,他不喜歡自己的房子裡有太多陌生人,哪怕是傭人,所以都是叫鐘點工定時來清掃的。
特助的話有意賣些慘。
半真半假,故意模糊。
舒白予的心思多靈活,豈會看不出他在撒謊。
不過自己也有點私心。
“行,我照顧他一晚,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好嘞!”
特助利索下車幫他把周遲野扛下來,然後關上車門絕塵而去。
被迫吃了車屁股尾氣的舒白予,低頭看了眼皺着眉頭哼唧個不停的周遲野,食指不輕不重戳了戳他的臉頰。
“周遲野,你知不知道你被你的特助給賣了啊?”
周遲野鼓起腮幫子抗議。
高大的身體近乎都壓在他身上,半點不收力。
舒白予猝不及防趔趄,咬牙道:“你給我老實點!”
别以為喝醉了就能為所欲為!
舒白予往前走了幾步,沒走動。
“還有意識就給我動動腿!”
周遲野哼哼兩聲,像是不情願一般,邁開腿跟着他走。
十分鐘後。
舒白予把人摔進沙發裡,揉着自己發酸的胳膊,暗道自己真是沒事找事做。
目光打量着趴在沙發裡的人。
周遲野應該都有一米九了吧?
他的沙發被周遲野襯得小小一個,大半條腿還搭在外面,雙肩也寬,他的小沙發差點兜不住人。
舒白予蹲下身,近距離端詳他這張臉。
手指摸向他鼻梁,輕輕描摹。
記憶裡的周遲野還停留在高中時候。
一米八幾的個頭,比所有人都高,總愛和老班對着幹,校服也是穿得不倫不類,一天到晚就愛穿着那破背心,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間,挑釁所有老師和校領導。
周遲野是轉校生,第一天報到還比較安分。
他的臉屬于濃顔長相,很有沖擊力,皮膚曬得有點黑,一雙不羁的眸子張狂地看着所有同學。
校服明明很肥大,穿在他身上卻有些小似的,根本遮不住他校服下結實膨脹的肌肉。
尤其胳膊和胸肌。
若隐若現更勾人。
他擡手在黑闆上寫下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周遲野。
少年很嚣張狂傲,像是在挑釁什麼。
舒白予便是那個時候注意到他的。
“還以為八年不見你會變不少,沒想到還和高中一樣。”
“周遲野,你到底真醉假醉啊?”
面頰軟軟的。
舒白予戳得有些上瘾。
“嗯……難受!”
周遲野嘟囔着轉過臉。
眼睛還閉着。
舒白予起身,朝廚房邁腿:“活該你難受……醒酒湯應該好煮吧?”
舒白予的廚藝屬于勉強能過活的那種,運氣不好可能都不能吃下去。
等舒白予從廚房裡出來,就看到周遲野趴在地上,迷蒙着眼試圖爬起來。
舒白予沒打算出手,把醒酒湯放在他面前,擡了擡下巴:“呐,喝了吧。”
周遲野揉了揉跌痛的腦袋,低頭湊過去一聞,立時皺起鼻子:“唔……什麼東西?”
“醒酒湯啊!”
舒白予理所當然。
看他一臉難言的表情,眼皮一翻,就要拿回來。
“愛喝不喝!”
“我喝!”
周遲野抱着碗不撒手,咕咚咕咚幾口吞下去,生怕被搶了去似的。
帥氣的臉頓時皺起來。
嘴巴剛張開來。
舒白予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言語威脅:“不敢說不好喝試試?”
雖然他承認自己廚藝不咋樣,但對象是周遲野,就沒資格說他!
他的廚藝還不如自己呢!
被捂住嘴的周遲野眨巴眨巴眼睛,看樣子還沒清醒,有點呆呆的。
“你好……”
唇瓣張合下,溫熱帶點濕氣的觸感傳來。
舒白予猶如觸電般縮回手。
心跳咚咚的響。
眼神惡狠狠瞪他。
這家夥醉了都不老實!
周遲野委屈,一米□□的大塊頭坐在地上,耷拉着耳朵,仿佛被抛棄的大狗,眼神控訴他的兇巴巴。
舒白予懶得同醉鬼計較。
“周遲野,你醉了嗎?”
大狗立馬反駁:“沒醉!”
好,醉了。
舒白予揉眉,他不可能放任一個渾身沾滿酒氣的人躺在他家,包括他自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