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唇瓣腫起來,會是什麼模樣呢?
被自己想法驚到的周遲野,又羞又惱地推開他,聽到他吃痛的抽氣聲,無措伸手要去扶他。
舒白予身上挨了大大小小的傷。
那個男人下了狠手。
周遲野眼眸頓住。
那白到發光的肌膚上,泛紅的傷口像極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東西。
喉嚨快速滑動了下。
“那邊的,你别想跑!”
黑皮男人嚷嚷着沖過來。
拳擊館的館員攔不住他,暗暗沖舒白予使眼色。
他們已經讓人去通知館主了。
舒白予恢複冷淡的模樣。
擡眸看他。
“先生,是你先違反交易的。”
“你特麼的!”男人爆粗口,“老子是給了錢的!打拳的哪有不傷着臉,你以為你長得白白淨淨靠臉吃飯呢?”
“你違反交易在先,十倍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神特麼精神損失費。
拳擊館的人都看得出來,這男人根本不是來打拳的,把陪練當敵人似的,拳拳發狠,但凡換個人早躺醫院去了。
仗着自己給的錢多為所欲為。
館員們做不了主,不敢輕易得罪,就讓舒白予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男人像是看出什麼,神色得意,“你拿不出錢,就把人賠給我!”
真面目露出。
是沖着舒白予來的。
那種惡心的眼神,舒白予見過太多了。
這些人最喜歡舒白予這種長相白淨,纖細柔弱的身體,可以滿足他們的某些惡趣味。
舒白予垂在身側的手捏得咯吱響。
“喂,賠多少啊?”
少年散漫的嗓音突兀響起。
所有人都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誰也不知他何時出現的,顯然是未成年,誰放他進來的?
男人輕蔑打量他:“滾遠點小屁孩!”
少年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一千,在這裡裝什麼大款。
舒白予也蹙起眉頭,“别說話。”
他也以為周遲野沒錢。
周遲野轉校不過一個月,大家都不清楚他的底細。
周遲野這次是真的不爽了。
叛逆沖上大腦。
他摸出黑卡,重重打所有人的臉。
“十倍賠償……呵,大叔我看你意不在此吧,那惡心的眼神隔着十萬八千裡都能看見,就你那衰老的器官,還動得了麼?”
赤裸裸的羞辱人。
男人氣得臉色漲紅。
牙齒咬磨着,瘋了似的要撲過來揍他。
舒白予擋在他身前,反手制住人。
周遲野嘴角翹起,被人護着的滋味還不錯,越是這樣嘴上越是沒把門的。
“喲喲喲,是被我說中啦,看着塊頭大,難道是大樹挂辣椒?哎喲喲——”
男人氣得渾身都在抖。
舒白予氣定神閑壓制他。
周遲野現在就像那個狐假虎威的狐狸,仗着舒白予的勢口無遮攔挑釁對方,半點不擔心事後被男人找麻煩。
不多時,館主急匆匆趕過來,連忙讓舒白予先松手,和男人賠禮道歉後問清事情始末,試圖和男人講道理。
男人不給他面子:“要麼賠錢!要麼把他賠給我!”
舒白予眼底掠過狠色。
館主嚴詞厲色指明交易前已說好雙方底線,都是清楚的,現在男人在這裡胡攪蠻纏,他可不會給男人好臉色。
男人冷笑,他是混道上的,手上有的是人,館主今日真得罪他,拳擊館明日就得關門大吉。
事情因舒白予而起,他擰眉準備站出來,手腕猝不及防被一隻溫熱的大掌箍住。
力道不大,卻是掙不脫。
舒白予詫異:“你……”
周遲野甩掉肩上的書包,指尖還夾着那張黑卡,走到男人跟前,眸子虛虛眯起,發現男人比自己高,頓覺氣勢上矮了一截。
于是在衆人視角裡,周遲野嚣張擡起下巴,屁大點的小孩氣勢不輸于對方。
“十倍賠償是吧……你爺爺我手裡有的是錢,混道上的又如何,今天你拿了錢,明天還敢來挑事,爺爺我讓你後悔!”
男人就沒見過這麼嚣張的人。
還是一個未成年。
“你叫什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爺爺我叫周遲野!”
占便宜沒完沒了了。
男人額角青筋直跳,剛要發作,猛地意識到什麼,看向周遲野的目光多了一絲隐晦的忌憚。
最後,男人灰溜溜拿着十倍賠償的錢離開。
拳擊館的人都很驚訝,暗自猜測這少年家中也有人混道上?
擺平這樁事,周遲野神色飛揚,若身後有尾巴,恐怕都要翹到天上。
無人注意的角落裡,舒白予望着被人群圍聚的少年,白熾燈打在他身上,宛若降臨世間的天使,天真悲憫。
舒白予扯了扯嘴角。
太過天真的人,最後都會摔得很慘。
無論周遲野今天出于何種目的幫自己,舒白予心底清楚,獵物在慢慢走進自己布下的網裡。
獵人是不會同情任何一個獵物的。
*
夜色如潮水,潮漲潮落。
一抹霞光飛出雲層,黑夜在後退。
窗簾自動拉開,刺眼的陽光驚醒床上的人。
舒白予擡手擋住,意識還在混沌中尚未回歸,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昨夜兩人胡鬧整晚,直到天邊微微泛白才停歇。
摸出手機一看。
已經十二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