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野想不明白。
自己隻是想幫他,怎麼就是幹預他的私事了?
兩人分明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坦誠相待的?
舒白予總是這樣,把自己藏在一個誰也不能觸及的空間,但凡有人靠近就豎起刺,無論對方是誰都毫不猶豫刺過去。
心底竄起一股無名火。
周遲野壓着怒意:“舒白予,你明明能告訴我的,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以我們的關系,你還不能……”
“我們的關系?”
舒白予現在就像一個刺猬,對外界豎起滿身的刺,哪怕這刺會紮上自己。
“我們什麼關系?哦,你說火包友嗎?”
“你和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什麼事都告訴你,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麼告訴你?”
“周遲野,這是你第三次挑戰我的底線了!”
刺耳的話從那張薄唇吐出。
紮得周遲野的心血淋淋的。
他剖開真心以對,卻換不到對方的真心。
怒火灼燒胸腔,燒得周遲野腦袋發昏,他恨不得挖出舒白予的心,看看他的心到底是怎麼做的,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在他覺得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時,他收起所有情感,将他傷的面目全非。
他的真心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周遲野眼眶猩紅,“好,舒白予,這次是你說的。誰特麼再管你的事,誰就是狗!”
男人走得決絕,走得幹脆。
舒白予在說完那些話時,就後悔了。
曾經的自己,習慣豎起渾身倒刺保護自己,他以為這樣就能保護好自己,可真相是,他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在乎自己的人,也把自己傷的體無完膚。
“對不起……”
安靜的拳擊館裡,舒白予無助蹲下身,将自己抱住一團。
他不想這樣的。
*
那天不歡而散之後,舒白予再次失去周遲野的聯系。
周遲野沒有拉黑他。
上一次的聊天記錄,停在六天前。
舒白予蒼白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魂不守舍地抱着手機發呆,劇組的工作人員無聲交換眼神,傻子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導完今天的最後一場戲份,陳導走過來。
“小舒啊,最近是遇到什麼煩心事嗎?要不我給你放幾天假歇歇?”
“不用,我才請假回來,再請假大家該有意見了。”
舒白予也知道自己的狀态不好。
陳導不知道實情,也不好問人家隐私,嘴巴張張合合,還是什麼都沒說。
聯想這幾天好友和自己說的事。
“小舒,你是不是和周遲野吵架了?”
私下裡,陳導都是叫周遲野的,他和周父交情甚笃,兩家也頻繁有往來。
舒白予不覺得周遲野會把這種事告訴他。
想到周遲野走前通紅的眼睛,心底愈發不是滋味,還隐隐作痛。
“陳導,我好像做錯事了。”
陳導輕歎:“做錯了事就去道歉,年輕人哪有不犯渾的時候,把事情都說開了就好。”
舒白予抿唇:“可他都不願意見我。”
陳導恨鐵不成鋼:“他不見你,你不能自己去找他嗎?”
“把你寫小說的那點聰明勁拿出來,還怕哄不好人?”
舒白予的小說,以細膩的感情文居多,其中不乏感情沖突的。但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舒白予頭疼。
“諾,地址發你了。”
微信彈出消息框。
是周遲野公司的地址。
“你報我的名字,前台就會放你上去。”
舒白予感激不已:“陳導……”
“打住!”陳導搓搓膀子,“煽情的話就免了,等以後你們結婚,請我做主桌就成。”
“……”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想的有些遠了吧?
舒白予心知他和周遲野之間,還隔着許多事情沒說開,這些問題不解決,他們是不可能真正在一起的。
“舒老師,有人探你的班!”
陳導豁了一聲,“周遲野這小子,服軟這麼快嗎?”
舒白予愣住,他記得周遲野的性子一直很倔的來着……
懷着些許疑惑,他轉過頭。
“嘿!舒白予,我在這兒!”
青年站在不遠處朝他揮手。
身量與他相差不大,臂彎裡搭着一件黑色大衣,站在風口等他下班。
黯淡的路燈模糊了青年的輪廓。
舒白予眼裡閃過失望。
不是他。
陳導眯眼打量,眼尖發現青年臂彎裡的黑色大衣,是舒白予的衣服,開機宴那次,舒白予穿的就是那身。
舒白予的衣服肯定是在自己家裡的,那麼問題來了,青年是從何得來的這件風衣?
能自由進出舒白予的家中,關系必定斐然。
陳導自覺發現什麼,小心試探:“小舒啊,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