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應,周遲野有的是手段答應,大手一揮讓他爸捐了幾棟樓進來,這下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舒白予知道自己的補習對象是周遲野時,唇角幾不可察勾了下,溫順對老班說:“我可以輔導好周遲野的。”
兩人各懷心思,組成了學習小組。
但周遲野可沒打算乖乖學習。
連續一個星期,想法設防、拐着彎兒問舒白予為什麼會去拳擊館打拳,口風是一點沒探出來,還被舒白予罵笨蛋。
在第十次同一個題目做錯後。
舒白予氣笑了,溫和的面龐撕裂一角。
看着某人怡然自得嚼着奶茶,舒白予手臂一伸,狠狠揪住他的耳朵,幾乎咬牙切齒掰着他的腦袋,把試卷怼到他面前。
“這題,題目沒變數值沒變,你做了二十遍,有十五次是算錯答案,次次結果不一樣,哪怕是個傻子,背都能把答案背下來了,你呢?”
周遲野咽下奶茶,不假思索:“說明我天賦異禀?”
“呵。”舒白予的拳不是白打的,手勁兒大得他臉都扯起來,“我看你是傻得天賦異禀!”
“周遲野,我不管你為什麼要找我,既然要學,就給我好好學。”
“你要是不學,也别浪費我時間……”
周遲野猛地把腦袋湊過來,“不浪費你的時間,然後你去打拳嗎?”
驟然貼近的距離,把舒白予弄無措了。
少年洶湧的氣息似要把他卷進去,攪進那滿是荷爾蒙的地方,把自己染上他的氣息。
舒白予仿佛被燙了一下,快速縮回視線,誰料手腕卻被他抓住,滾燙的熱意驚得他頭皮發麻,身體比腦子先做出反應,整個人往後仰——
咚!
兩人都摔了下去。
周遲野下意識伸手護住他後腦。
舒白予猶如受驚的鹿,睜圓了眼看着他,眼底倒映着少年此刻略顯狼狽的身影。
淡淡柚子香鑽入鼻息。
好像是舒白予身上的,怎麼一個大男人搞得這麼香,不像他們都是臭烘烘的,連腰都是細的,好像還有腹肌?
看不出來啊,舒白予這麼有料!
周遲野覺得,自己能有這種想法,也真特麼失心瘋!
滾燙的熱意源源不斷傳來。
舒白予面色一滞,那些許異樣的感覺,同為男生心裡都清楚。
舒白予承認自己招惹過很多人,但像周遲野這樣不了要臉的,是第一個,他怎麼能當着自己的面,趴在自己身上,産生那種想法?!
“起開!”
舒白予毫不客氣踹了他一腳。
從地上爬起來,手指勾起書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背影略顯慌亂。
至于周遲野,他屈膝坐在地上,寬大的校服遮住小腹,喉結不受控制滑動,内心的躁意不減反增。
周遲野低罵一句,狼狽站起來。
之後的補習,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詭異,周遲野也老老實實補習,在下一次月考進步飛速。
從年級倒數第一,進入年級前六百。
*
往事如煙,卻并不能散去。
這些記憶在周遲野心中生了根,發了芽,已經長成參天大樹,無法拔出。
慶幸的是,在他愛意最瘋長的時候,那個人回來了。
但變得不像他了。
周遲野眼中的舒白予,自信陽光,會肆無忌憚逗弄人,也很聰明與所有人都點到為止,不過分逾距,就是這樣的他,才令他着迷。
就像一隻流連花叢的蝴蝶,縱使群花飛過,也片葉不沾身。
仿佛誰也無法讓他停留。
周遲野也不希望他為誰停留,哪怕自己,蝴蝶就該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做什麼,不該為了某一個人,折下自己漂亮的翅膀。
此刻舒白予看着他臉上露出的傻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把人弄傻了。
他收手,卻被對方攥住手腕。
周遲野漆黑的眸子點起一簇火苗,灼灼愛意燒得越來越旺,蜂擁而出的情緒幾乎将他淹沒。
舒白予不自在移開目光。
“你、你怎麼了?”
周遲野低笑:“舒白予,你不用因為我,彎下身,因為我會為了你蹲下來的。”
“……”
白皙的臉頰染上紅暈。
舒白予小聲道:“我是在意你,才會對你溫柔細語。”
換做别人,對他做那些事,他可能已經一棍子揮下去了。
周遲野現在是真的很高興。
因為他終于知道,舒白予心裡有他,這就足夠了。
“别笑了,”舒白予又羞又惱,扯起他的臉皮不許他笑,忍不住吐槽,“真傻。”
周遲野撇嘴:“傻你也得收着。”
他松開手,看着舒白予坐回去後,才開口:“你現在還想說嗎?”
他就是這麼沒骨氣,舒白予什麼話都還沒說,他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可能是因為……曾經的舒白予再次回來了。
舒白予聞言乜他:“我不說的話,某個人以後又要因為這件事和我鬧了。”
哄人這種事,一次兩次就夠了。
周遲野又咧起嘴,笑得不值錢。
舒白予仔細回憶,他和周遲野吵架的根源不在删不删蘇譯,在那次去了拳擊館。
沉默片刻,舒白予幽幽開口:“當初拳擊館不是被人砸了麼,是我爸派人去砸的,他是生意人,不希望我去打什麼拳,一心想把我養成柔弱的菟絲花,不過可惜,菟絲花沒養成,倒是有一朵食人花。”
“哈!”
舒白予瞪他:“笑什麼笑!”
周遲野:“哪有人說自己是食人花的,就算是,也是一朵漂亮的食人花。”
舒白予罵了句不正經,繼續說起來。
舒父的控制欲很強,舒白予又從小沒媽,奶奶一個柔弱的女人也幫不了他,這就導緻舒父的控制欲到了一個變态的地步。他開始幹預自己的生活,包括但不限于自己今天見了誰,在學校裡交了什麼朋友,都是什麼身份……
舒父妄圖把他養成一株菟絲花,作為将來攀附高位的依仗。
因為舒白予生得過分白淨,又看着柔柔弱弱的,很容易滿足那些上位者的變态需求,舒父想要走的更高,舒白予就是最好的籌碼。
在得知舒白予在拳擊館打拳,他意識到有什麼要脫離掌控,便趁着舒白予翅膀沒硬起來,先一步派人砸了拳擊館,館主也因此受了傷,拉扯之下舒白予的胳膊受了很重的傷,但沒傷及根本,短時間内胳膊沒法用力。
也是那一次,舒白予意識到,他反抗不了舒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