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長？

周遲野頓時緊張起來。

他知道舒白予家裡有一個奶奶。

這個時候上門，會不會不太禮貌？

瞥了眼自己髒兮兮的衣服，周遲野結結巴巴開口：“阿予，我這樣……會不會太失禮了？”

舒白予打量一圈。

是有點不太行，但是不跟他回家，周遲野還能去哪兒？

“高中那會你不是住小獨棟的嗎？要不我送你去那兒？”

周遲野尴尬：“鑰匙在他那裡。”

“……”

舒白予攤手：“那你别無選擇，隻能和我回去了。”

“我去買一身衣服，再和你回去？”

舒白予點頭。

二人轉頭去了商場，給周遲野換了衣服後，又去挑了禮物，忙活半天外面落了黑才回去。

鑰匙插進鎖孔裡傳來聲響。

奶奶眼睛笑眯起來。

“小予回來了啊……”

看見舒白予身側高大的男人時，話音戛然而止。

奶奶心思多活絡，白天看舒白予急匆匆穿了鞋就出門，肯定是和他的男朋友有關。

“都别站着，快進來！”

奶奶神色平常，招呼着二人進屋，又端來果盤叫周遲野别客氣，就當自己家。

周遲野拘謹地坐在桌邊。

舒白予忍笑，“奶奶，他就是我男朋友，你上午不是說想見他麼，我給你帶過來了。”

“你這孩子，也不提前說一聲，奶奶什麼準備都沒有。”

倒是人家一進門就拎着大包大包的禮物。

奶奶生怕自己哪裡沒做好給舒白予丢了面子。

舒白予看在眼裡，“不用的奶奶，就跟平時一樣就行，你說是不是，阿野？”

周遲野點頭：“對，阿予一直在我面前誇奶奶的廚藝，今晚我可跟着享口福了。”

奶奶被誇得不好意。

“别聽小予亂吹，晚上我多做幾盤菜，大過年的要高高興興的！”

周遲野目光怔松。

舒白予也沒想到奶奶居然看出來什麼。

他和周遲野進屋後都盡量保持平時的狀态，到底是哪兒漏了馬腳，被奶奶發現的呢？

舒白予很好奇。

趁着給奶奶打下手的功夫，偷偷摸摸詢問。

“奶奶，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奶奶擇着菜：“奶奶是過來人，小夥子一進門臉色就不對勁，是不是和家裡吵架了？”

這年頭家家都有難言之事，她對周遲野的第一印象挺好的，小夥子乖巧禮貌，估摸着是家裡的矛盾鬧的。

不然誰都不願意大過年的，鬧得這麼難看。

舒白予不置可否，餘光瞥向坐在小闆凳上削土豆皮的男人。

小闆凳有些矮，平時都是奶奶坐的，對于周遲野來說太矮了，曲着大長腿并不是很舒服。

但他一聲不吭，拿着土豆往那一坐，神情專注削着土豆皮。

“那奶奶可要裝作不知道，不然周遲野要哭鼻子的。”

“你這孩子。”

奶奶哭笑不得，哪有在她面前抹黑人家的。

一個打岔，她這才發現，舒白予手裡的芹菜要被他薅秃了。

“诶诶诶！我都說了多少遍，這根不能丢！”

舒白予嘻嘻哈哈試圖萌混過關。

結果自然是被奶奶毫不留情趕出廚房。

坐着削土豆皮的周遲野默默聽着那邊的動靜，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這樣溫馨的氛圍，是他十幾年來不曾感受到的。

*

舒白予這個廚房殺手被趕出來一點都不可憐。

他甚至笑周遲野被扣在廚房裡。

奶奶被他誇的開心，說什麼也要教他自己的拿手好菜，舒白予趁着這會功夫，離開廚房走樣陽台。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舒白予接通電話。

“喂。”

“嗯，他在我這裡……我會照顧好他的……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本來不想摻和進去的……對，他都告訴我了……我的看法嗎？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有問題……”

早些時候周父給自己發消息，顧忌周遲野在自己身邊，舒白予沒有回。

趁着他們在廚房，才出來接電話的。

周父和周遲野大吵一架後，就後悔了。

好不容易盼到兒子回家過年，他卻在新年第一天把兒子氣走了，看着空蕩蕩的别墅，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

大過年的，傭人他都給放假回家了。

能聯系的人周父都聯系了，不出意外沒有一個知道周遲野去向的，陸寅那小子居然也不知道。

實在沒轍，周父隻能打給舒白予了。

他知道舒白予回國，也知道他去了深城，不管去深城是有意還是無意，周父現在已經不會再阻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