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子好過了,就不能忘了跟他一起蹲在教室大門口一個饅頭掰兩瓣兒和他一起吃、省下來的錢還給他買零食的江恺行。
吃飽飯也得拉着他一起。
自此江恺行這爸媽就當得更輕松了,飯費忘了給都不叫大事兒,因為他能自己找到吃飯的地兒,他們忘了就忘了。
所以江浔專拿這個嗆人,江恺行吃他家大米長大的,所以站他家就是他家的人。
江恺行也不想對他們客氣,抄起掃把掃着地把人往外頭攆:“就是,我吃了人家多少飯呢,得做工還債,你們自己回去吧。”
三兩下,把人掃到外頭,門重重一關,江恺行也脫了力,垂着腦袋站在門口不說話。
江浔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徑自回屋去了。點開手機,還是跟談钰聊天的界面。
已經隔了很久了,江浔回了句:“抱歉,剛才我哥他爸媽上我家鬧了,剛看到消息。”
等發出去了,江浔又覺得不妥。
人家和自己非親非故,他和他說這個幹什麼?真是昏了頭,說秃噜嘴了。
正想撤回,談钰消息已經發過來了:“你沒事吧?”
江浔一怔,已經長摁出撤回界面的手指又縮了回來。
談钰可能也沒理清這裡面的關系,隻是因為江浔說了一個“鬧”注意力就全集中在了江浔身上。
江浔一時間接不上話,鬼使神差的,多說了兩句:“沒事,他把他們攆出去了。”
頓了頓,江浔補充道:“他不是我親哥,我們是留守兒童。”
這樣講事情就明了一些了。
很多地方的留守兒童,爸媽都出門打工了,孩子留在家裡,沒人護着,養他們的也不上心,就抱團取暖。
互相陪伴着長大,十幾年過去,也就混成了親兄弟姐妹。
談钰了然,他點開那個畫着小帆船的頭像,介紹欄裡寫了個17。
估計跟真實年齡大差不差,是個警惕心不高的小朋友。
受了驚吓,短暫展現出信任面實屬正常。
他沒有多問,隻說:“還是學生吧,作業做完了嗎?做完了的話好好休息,不要想這些,沒事就是最好的。”
也不知泠舟是不是對他突然提起作業感到了無語,又是好半天沒回。
良久,對面才憋出來一句:“我寫完了。”
談钰沒禁住,又笑了起來。
江浔說:“我是藝術生,文化課壓力本身也沒有那麼大,作業很少的,我每天在學校就寫完了。”
确實還是小孩子,自帶天真活力,也會計較一些很可愛的小事,比如證明自己是個會按時完成作業的好學生。
談钰想了下,自己十七八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有活力?這才幾年,就蹉跎成隔壁那個腦子不會轉的二傻子了。
他随口誇了一句:“好棒,那獎勵自己今天早點休息吧。”
對面沒再回,談钰寶貴的休息時間也到此為止了。不過歇得還不錯,感覺人活過來一些。
他伸了個懶腰,進棚繼續錄。
還差一點兒,錄完收工有錢拿,他也得獎勵自己好好睡一覺。
江浔還盯着聊天界面,是真的一點兒話都接不上了,但突然有點兒開心。
今天不全是壞事。
他得到了一點誇獎,雖然他不知道這份誇獎從何而來,但他可以為此獎勵自己好好睡一覺。
蘿呗還在等他消息,江浔前言不搭後語地回了一句:“談老師是個好人。”
蘿呗隻是一個無辜的蘿蔔,他不知道為什麼江浔要當着自己面兒給談钰發好人卡,回了個疑惑狗頭的表情包。
問:“那你要不要來組裡玩?”
話題轉變得太快,江浔沒反應過來,問:“什麼組?”
“《仙尊他孤獨寂寞冷》,就是我跟你說的約到談老師錄主役的劇組,其實有個角色蠻适合你的聲線的,來試音?”
這名字有點兒雷人,但江浔有點兒印象。
貌似是蘿呗自己的靈感,約人寫的。
名字沙雕,核心卻是個悲劇。
仙尊是主角,主線劇情是他的成王之路,草根逆襲那一挂的劇情。
但除了主角,他身邊的人那可謂是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于是江浔很自然地問出來:“怎麼個死法兒?”
蘿呗可能沒想過江浔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又開始表情包轟炸,轟炸了十幾張,才說:“呔!這叫什麼話?”
“你就說死沒死?”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