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徐霄毅往嘴裡塞了口綠豆糕，含糊不清地應道。

“通過這種方式頻繁穿梭時空，會讓一個人的身體産生什麼副作用嗎？”她試探着問，“比如……不受控制地崩解？有沒有可能逆轉？”

徐霄毅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零食，神色認真起來：“你是說……像量子态不穩定那樣？”

“差不多吧。”她取下手套，指尖微微泛着透明的光，“像這樣，自我分裂。”

徐霄毅仔細看着她的手，眉頭緊蹙，随後搖了搖頭：“抱歉，這方面我真的幫不上忙。我們的研究隻側重于傳送機制。”

聞漪輕輕歎了口氣，戴上手套，低頭扒拉着粽子。

徐霄毅看出了她的失落，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不過，我倒是想起一個人——雖然不是歸零實驗室的，但他處理過不少超自然現象案件，尤其是涉及時空穿梭和特殊能力者。他在這方面比我還懂。”

聞漪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哦？是嗎？”

徐霄毅點頭：“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冷靜理性，辦案從無纰漏。他是第一個通過追蹤異常引力波動破案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親自接觸過好幾個有時空異能的人。”

聞漪聽着聽着，眉頭越皺越緊，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

她低聲問：“方便問一下，這個人……是誰？”

“他是現任第七局特别案件調查處的處長，顧屹風。”徐霄毅的語氣帶着幾分驕傲，“當年還是我引薦他從雲湖公安進入調查局工作的。”

聞漪差點被嘴裡的肉粽噎住，猛灌一口水才緩過來。

“哎喲？你還臉紅了？”徐霄毅看着她憋紅的臉，忍不住調侃道：“你想認識他嗎？顧處一表人才，過去好多人追呢。”

“嗯……嗯啊……不是！”聞漪立刻否認，“是粽子噎的！！”

“是嗎？”徐霄毅挑眉，一臉看破不說破的樣子，“不過，你要真想認識他，我勸你别抱期待。”

聞漪不解：“什麼意思？”

“别人未必知道，但我了解真相。”徐霄毅的語氣有些複雜，“他一直單身是有原因的。”

“……是什麼？”她裝作好奇的樣子。

“十幾年前的一天，顧屹風突然來找我這個學長，要我引薦他加入第七局。” 他喝口水繼續道，“他很堅持，理由也很特别，說想接觸關于時空交錯的特殊案件，還有那些擁有時空異能的人。因為，他想要找回一個人。”

聞漪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聽着。

“當時我以為他開玩笑呢。”徐霄毅聲音低了下來，“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真的沒有放棄。我才明白，當初他不是說笑。”

聞漪低頭咬了一口粽子，卻嘗不出滋味。

“這些年，他過得怎麼樣？”她輕聲問，“他在調查局有朋友嗎？”

徐霄毅想了想，緩緩道：“據我所知，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他的話反複在她腦海中回響。這是聞漪第一次，從别人口中拼湊出那個她以為熟悉、實則陌生的顧屹風。他在似水流年中的承受煎熬，如鈍痛沉沉砸落在她心上，終于敲開了她對他的理解。

她忽然擡頭：“徐主任覺得，他是怎樣一個人？”

“他給我的感覺，不像那種能建立親密關系的人。”徐霄毅笑了笑，“但我也不是說他冷血。”

聞漪睫毛顫了顫，沒有吱聲。

“有些理想主義，很執着，可以說有些偏執。”徐霄毅啃了一口綠豆糕，“這麼說來，他倒是挺适合來我們局搞科研。”

*

歸零實驗室内

監控屏幕上，最後一幀畫面依舊定格在聞漪消失在蟲洞的那個瞬間。

她已經消失整整一小時了。

曹默和顧屹風站在主控台前，目光緊盯着實驗人員用各種方法尋找聞漪此刻的坐标位置。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仍然沒有任何線索。

“人呢？”顧屹風轉過頭，透着壓抑的怒意對曹默道：“把能用的方法都試一遍。”

曹默聞言，眉頭越皺越深，語氣冷靜但帶着不滿：“你以為我在幹什麼？我已經動用了三套監測系統。”他沉聲說，“但是沒有任何關于她的信号。”

“聯系‘天穹’引力波監測中心。”顧屹風沒有看他，低聲命令前方的實驗員，“向他們申請調取最近所有異常波動數據。”

實驗員猛地回頭，大驚失色道：“‘天穹’系統是軍方機密！你知道那是什麼級别的權限嗎？”

顧屹風沒有回答。

他當然知道，當初他就是依靠‘天穹’一次次捕捉到微弱的時空異動，最終找到了她。

曹默看着顧屹風，再次生出強烈的懷疑：他到底是誰？

他走到一旁，悄悄按下通訊器：“警衛處，實驗室有個人身份可疑。立刻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