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震:“也就是說,即使我回到過去,也可能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
“可以這麼說。”他點頭,“相信我,你不是第一個能夠回到過去的人,總有人試圖改變曆史,但成功者寥寥無幾。因為那些關鍵節點一旦被打破,也會被自動修複。”
聞漪沉默片刻,像是接受了這個解釋:“那我到底能改變什麼呢?”
“你無法改變所有人的命運,但你可以影響某些節點。”
她眼中立刻燃起一線希望:“那我要怎麼做?”
“首先,你必須找到那些允許被改變的節點——我們稱之為‘可變節點’。其次,你需要有足夠的能量去推動這種改變。”
章明遠指着牆上無數推導公式說,“我們研究所的任務,就是找出那些可以被幹預的變量。建立數學模型,預測改變之後的結果。”
聞漪忽然想起了什麼,擡頭追問他:“那你們為什麼要抓異能者做實驗?”
章明遠,臉上的法令紋愈發深刻:“當我們嘗試穿越時空,不僅需要徐霄毅那邊硬件的支持,也需要穩定的能量模型。為了構建能量模型,我們需要測試不同變量。而時空異能者釋放的特殊能量波動,是研究中必要的數據。”
聞漪難以置信地看着章明宇冷靜的臉:“所以那些慘無人道的實驗……隻是為了一堆冰冷的數據?”
章明遠沒有否認,也沒有辯解,隻是淡淡地回一句:“科學的進步從來不是溫情的,有時候甚至是殘酷的。它要付出代價,也要求犧牲。就像改變命運需要付出代價。”
聞漪猛地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濺起一地水花。
正在工作的研究人員聽到動靜後,識趣地迅速離開辦公室。
此刻屋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少在這裡說風涼話了!”
她怒視着他,“你有沒有見過那些實驗有多殘忍?我經曆過!我了解那些人經曆的每一分痛苦!”
她的聲音裡充滿憤怒,“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數據!你這麼做有違人倫!你根本不是為科學而犧牲,是用鮮血驗證你的理論,用人命實現你的理想!”
章明遠依舊神色不變:“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麼,每一次科研重大突破背後,都有被犧牲的人。是你太理想化了。”
“你!”聞漪張了張嘴,腦海裡閃過徐霄毅的臉,心髒驟然一痛。
痛苦、愧疚、憤怒在大腦裡橫沖直撞,她忍不住怒罵道,“要犧牲為什麼不犧牲你自己的命?為什麼?!為什麼他那樣的好人死了,而你這種爛人還活着!你怎麼不去死呢?!”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你——”章明遠睜大眼睛,第一次變了臉色,雙手驟然攥緊。
随即他迅速恢複平靜,緩緩開口道,“我并非不想主動犧牲。”
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擁有那樣的能力,也會甘願為科學犧牲。
但是我沒有,我隻能通過研究得到答案,找到改變命運的方法,哪怕會有犧牲。”
聞漪冷笑:“所以你就理直氣壯地犧牲别人?”
章明遠沉默片刻:“如今我距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不可能回頭。如果現在放棄,那麼所有的犧牲都會沒有價值。”
他晦暗的目光落在聞漪身上,“你不是要救人嗎?既然想拯救别人,就必須做出選擇。是讓這些人白白犧牲。還是願意以身入局?”
聞漪死死盯着章明遠,眼中燃燒着憤怒:“把話說清楚。”
“你是成功的穿越者,我需要通過你獲得完整的能量波動數據。”
聞漪挑眉,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行啊,我可以配合你做實驗,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親自承受一次同樣的實驗。”
章明遠冷下臉,沒有立刻回答,仿佛在衡量她這句話的分量。
聞漪不由得嘲諷:“怎麼?猶豫了?不是大言不慚說自己甘願為科學犧牲嗎?”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不認為這種犧牲是必要的。”
“不!我認為有必要!憑什麼别人的犧牲就是有必要的?”
她猛然提高音量,“你用别人的痛苦換來數據,現在輪到你自己了!你會用自己的命來換嗎?”
章明遠避開她灼灼的視線,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試着讓語氣柔和一些道:“我理解你的憤怒。但他們的犧牲,實非我所願。”
他試着向聞漪提議:“如果你願意配合我獲取必要的數據,我可以向你承諾:這是最後一次實驗。我會親手銷毀所有實驗設備,終止整個項目。”
這個提議像某種妥協,讓聞漪産生一絲動搖。
他的話可以相信嗎?聞漪審視着章明遠的臉。
經驗和教訓告訴她,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話!
辦公室裡死一般寂靜。
聞漪的沉默已經給出答案。
章明遠的臉色終于冷下來,重新恢複成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他緩緩走向辦公桌,從抽屜中取出一個手掌大小,類似手電筒的金屬裝置。
這是他設計的抑制器,通過高頻脈沖幹擾腦波共振,專門用來制服異能者。
“既然如此,”他緩緩走近,“那我們就隻能用另一種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