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種直白的問題，徐間默然。沒等他回複，晏沖玄的聲音又傳過來：“理由？”

徐間吐出一口氣，淡淡傳音回去：“不是偷窺，我在替你做該你做的事。”

“該我做的事？”

“了解她的喜好，才能投其所好，達到她的要求。認真觀察，是了解的必要手段。”

“該我做的我去做，告訴我就行，不用你替。”

徐間呵了一聲。你去做，怕是看一百年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喜歡什麼。

他也不跟晏沖玄争辯，直接說：“可以。”

這句回答過後，晏沖玄就沒有傳音過來了。

徐間依然暗自觀察。

她畫了飛舟，在天上極速飛行的飛舟，連飛舟欄杆上的花紋都畫上了，就是沒有畫一個人。一艘飛行在天上的空無一人的飛舟，看起來有些詭異。

她為什麼不畫人？

這個疑問又出現在徐間的腦海中。

有這個疑問的不止是徐間，還有晏沖玄。他的聲音又傳過來：“她為什麼不畫人？”

這問題你不該問我。徐間不想回答，就沒回應。

得不到徐間的回答，晏沖玄就直接去問虛若盈了。

她正在收拾畫紙，晏沖玄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為什麼不畫人？”

冷不丁憑空傳來一道聲音，虛若盈手下一頓，繼續整理畫紙，說：“人很難畫的，要消耗不少精力，我不想那麼累，就沒畫。”

“難畫？”

“是呀，人很難畫。和草木鳥獸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氣質，畫出和本人相似的面貌不難，但是要畫出本人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很難。像你，就很難畫。徐仙師也很難畫，他那種泯然衆人又與衆不同的氣質，是很難畫出來的。相比之下，他比你更難畫。你不藏着，容易畫一些。他事事藏着，很難畫的。”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出現在她面前。晏沖玄輪廓分明的俊朗面孔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不服氣，像利劍出鞘時亮起的一道劍光，讓他冷硬的面容變得有活人氣了一點。

看到他這種表情，虛若盈笑了笑，問：“你不信？”

晏沖玄點頭。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可以親眼看着我畫，驗證一下。”

說完，她拿出兩支自制的炭筆，裁了兩張大小相同的畫紙，把紙固定在桌子上。她一手拿一支炭筆，同時在兩張畫紙上畫畫，左手畫的是徐間，右手畫的是晏沖玄。

左右手一同下筆，兩人的眼睛輪廓同時落在紙上。然後是鼻子、嘴，再來才是臉的輪廓、頭發。

畫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隻有眼睛畫到位了，才能傳神，這就是所謂的畫龍點睛。所以虛若盈習慣先畫眼睛，一般能畫出某人的眼睛，這人她也就能畫得八九不離十了。

晏沖玄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隻用了寥寥數筆，就把兩人畫在了紙上。她兩隻手畫每一筆都是同時畫的，沒有哪一隻手快一點。

他一直數着，到了第三十筆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畫出來了，徐間還沒有。她用了五十六筆，才把徐間畫出來，比畫他多了快一倍。

畫完之後，她放下筆，看向他，說：“我左手畫得比右手好，如果用左手畫你的話，還會再少幾筆。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用左手再畫你一遍。還是信了吧，畫人很累的，我不想再畫一遍了。”

晏沖玄沒說話，他拿起自己那張畫像，望着上面與自己十分神似的面容，久久不語。

虛若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繼續去收拾顔料。收拾好了後，一袋彩晶石出現在她面前，這是上好的天然礦石顔料的原料，也是珍稀的煉器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