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超也跟着攤手,“我也不去,要回宿舍陪女朋友打遊戲,小半個月都沒陪她,鬧脾氣呢。”
阿布沉默許久,看到俞皓已經把電腦收進書包,便說:“那你們走吧,剩下的我來備份,教室門我會關。”
等走出教學樓時,羅子超回頭看了看,嘀咕道:“我也受不了阿布。”
“看出來了。”俞皓說。
“也不是說他這人不好。”羅子超聲情并茂,“就是煩人,比我媽還要煩。”
俞皓沒搭話。
“剛開始我還是能裝點。”羅子超抱怨道,“後來要求這,要求那,一點點事情都要上綱上線。”
“算了,反正以後不打交道。”
羅子超應了聲,又問:“怎麼不見你師哥?今晚回宿舍住?”
俞皓搖頭的同時打了個哈欠,“他還在實驗室,我先回去。”
“有空回娘家看看啦。”羅子超打趣道。
俞皓笑着點點頭。
他們與阿布再次相見,是在學校的頒獎禮上。那天阿布化了精緻的妝,身穿長裙前來領獎,全然看不出男兒身。
看到學校新聞網發布的照片,溫綿川不禁感歎道:“他真的好漂亮。”
俞皓眼睛從電腦屏幕移開,“怎麼不說我帥?”
“你吃醋?”溫綿川開起玩笑。
“對。”俞皓順着說,回過頭繼續修改PPT,“聽不得你誇别人好。”
溫綿川笑了笑,站在俞皓身後,研究他剛在珠江邊剪的頭發,“你剪這麼短,要是到時候去北京領獎,得多戴條圍巾,不然凍脖子。”
“師傅隻會剪寸頭。”俞皓說,“況且不一定拿國獎。”
溫綿川低頭在他腦袋狠狠親上一口,“給你個祝福吻。”
祝福吻很有用,到了十二月,他們獲得全國大學生建模大賽一等獎,學校不僅報銷路費讓他們去北京領獎,還額外發了三千塊錢獎勵。
看着溫綿川幫他收拾行李,俞皓忍不住再問:“真的不一起去北京?我出機票錢。”
“走不開。”溫綿川拿出圍巾給俞皓試戴,“要是下飛機覺得冷,把圍巾戴上,别總穿兩件衣服。”
“其實我可以不去。”俞皓說,“反正還有創業大賽要忙,周末也有家教。”
“别因為我不去。”溫綿川說着解開圍巾,“可以跟隊友在附近逛逛,師大那邊挺多好吃的。”
“我隻想你帶我逛。”
“有機會的。”
隔天下午,俞皓拖着溫綿川的行李箱出發,他始終坐不慣飛機,特别是起飛和降落時那種失重感,雙腳離地總讓他無所适從。
“要不要喝水?”阿布遞過來水杯。
俞皓的額頭抵在前座椅靠背,擺手什麼都不要。
4小時的航程像過了半個世紀。飛機一落地,俞皓把手機調回正常模式,在溫綿川的對話框裡編輯:到了
剛出艙門,淩冽的寒風便從廊橋接縫間吹過來,俞皓縮了縮脖子,看來溫綿川說得對,北京确實凍脖子。
經費有限,他們三人擠一間标準間裡。放下行李後,阿布提議去後海吃烤串,他請客。
“我都行。”羅子超說着,眼睛先看向俞皓。
“遠嗎?”俞皓多問一句,“我是沒所謂,明天上午還要去領獎。”
“北京我來過好幾次。”阿布難得揚起笑,“走吧,帶你們過過北京夜生活。”
後海人潮湧動,滿是各式各樣的酒吧和餐廳。阿布領着他們鑽進一家燒烤唱吧,尋了個能看見舞台的位置坐下。
“前段時間辛苦了。”阿布舉起酒瓶,随意碰了碰他們杯子。接着仰頭一口氣喝完,瓶底朝天的時候,羅子超的嘴能塞下一顆雞蛋。
“阿布,我酒精過敏。”羅子超不敢動桌上的酒杯。
“你們随意。”阿布很豪邁,跟平時在學校簡直兩副模樣。
“皓哥,你能喝嗎?”羅子超問。
“能喝一些。”俞皓說着抿了半口啤酒,眼睛一直往出餐口瞄。他在飛機上沒吃東西,肚子有點空。
今晚隻有阿布在喝,他徹底放開,難得沒有揪着說教,而是不停沖台上唱歌的帥哥吹口哨,獻飛吻。
“你說我要不要去合唱一首?”阿布突然問俞皓。
“問我做什麼?”
“他長得像你。”阿布醉眼朦胧地說。
俞皓擡頭看了眼,那歌手留着跟他一樣的發型。
“确實有點像。”羅子超附和道。
俞皓沒說話,專心吃他的燒烤,同時給溫綿川回複消息。
[皓]:這裡好吵
[綿川]:吃多點肉,别喝太多酒
[皓]:隻喝了一杯
[綿川]:乖乖.jpg
阿布見他不理人,搖搖晃晃走向舞台,下一秒,他直接捧住歌手的臉親了上去。
羅子超無奈道:“他喝多了。”
俞皓嫌棄地皺眉,用筷子把烤串上的肉全扒拉到盤子裡。
歌手原本還帶着營業性的微笑,細看阿布後,表情立刻收住,驚恐地推開阿布,接着不知道說了什麼,阿布擡手就是一巴掌。
“卧槽!”羅子超站起來,同時拍拍俞皓肩膀,“趕緊把他弄下來。”
俞皓茫然擡起頭,盤裡的肉才動了兩口。
羅子超已經沖上去拽阿布,醉醺醺的阿布不依不饒地,臨走前還踹了歌手一腳。
“打人還想跑?”周圍有人吼起來。
“快快快。”羅子超拉着阿布,聲音變了個調,“皓哥!快跑!”
“哪來的傻逼!”有人罵道,“敢來砸場子?”
俞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從羅子超驚慌的表情判斷事情嚴重性,扔下盤裡的肉往跟着往外跑。
“錢!”門口的有位大媽喊道,“還沒給錢!”
俞皓把口袋裡所有現金往後一抛,頭也不回地狂奔。
“狗娘兒養的!”身後罵聲一片,幾位壯漢追了出來,有的甚至抄起了酒瓶,“有種别跑!”
“到底發生什麼?”俞皓邊跑邊問。
“來不及解釋。”羅子超拉着阿布,指着前面的出租車,“先上車!”
三人剛鑽進出租車,司機看情況不對,大聲喊:“不拉你們,我有客啦!”
俞皓半個身子還在車外,衣服被人往後拽。他側身躲過一拳,後背卻結結實實挨了一腳,踉跄地差點倒地。
“皓哥!”羅子超跳下車,出租車趁機一溜煙跑了。
一個大胖子掄衣服酒瓶跑過來,往俞皓頭上砸去,并罵道:“他媽的想吃霸王餐!”
劇烈的疼痛在俞皓頭頂散開,他模糊地看到羅子超被人按在地上揍。他想過去幫忙,地面卻開始傾斜,眼前被漆黑奪去,怎麼也邁不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