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再度複述一遍後,認真地問道:“聽明白了嗎?”
宿玄點點頭又搖搖頭。
“哪裡不懂?”這規則不難,無外乎是抽簽決定順序。
隻是對手的範圍更廣,難度更大。
“師尊會去嗎?”
“大概率不會。”那時候幾乎整個宗門的人都在那,雖然長老們都有位置,可總是難免要進行一番尴尬的交流。
他素來不喜歡這樣的氛圍,自然是不樂意去的。
“師尊若是去的話,我有十成十的把握,可若是師尊不去……”話鋒一轉,宿玄的表情也随之一變。
也是,旁人都有師尊在身旁指點,要是自己不在,宿玄的勝算便少了不許多。
“若是師尊不在,那我也不去了。”
“……”
等到這麼一番話,謝景塵無奈地歎氣,這事情對宿玄而言确實是一件大事。
猶豫一番後,謝景塵緩緩開口道:“我、等你決賽那日便去。”
“師尊真好!”
“别高興得太早,要好好修煉,若是不能挺到決賽,回來就狠狠揍你!”謝景塵故意裝出一副兇樣恐吓宿玄。
然而宿玄此刻滿腦子都是之前師尊拿着戒尺輕輕打自己的畫面,那架勢不過是小兔子氣得炸毛,就是咬着自己也沒多大力氣。
小徒弟怕是傻了,聽到自己要打他還笑得那麼開心。
該不會是受虐症?!
不可能吧,他好像也沒給宿玄太大的壓力?
不對,剛剛!
謝景塵一把抓住宿玄的手腕,無比認真地說道:“就算不得第一也沒關系,師尊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師尊這話是在表明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宿玄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同樣回握住謝景塵的手。
“師尊放心,我一定拿第一回來。”
如果師尊隻是從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獲勝的消息頂多隻會誇一誇自己,或者給自己一些獎勵。
但這些都不是宿玄想要的。
他要讓師尊親眼見識自己的成功,讓他明白自己和從前那隻弱小且不能化形的妖獸已是天壤之别!
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但看着小徒弟自信滿滿的樣子,謝景塵也不好打斷他,萬一小徒弟是覺得自己不看好他,豈非壓力更大了。
于是隻能揉着他的腦袋說道:“盡力而為就好,無論名次高低,師尊都為你驕傲。”
宿玄重重點頭應下,望了眼謝景塵的懷抱,雖然心之向往但還是默默忍住。
接下來的時間,謝景塵全心為新晉弟子大比做準備,甚至悄悄打探了下幾位實力不錯的對手,随後用着他們的招式與宿玄訓練。
“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看着宿玄的狀态差不多,謝景塵出聲喊停。
宿玄同樣收回潛淵,看向謝景塵。
此刻他身着一席月白色的勁裝,頭發一改往日慵懶的散發而是高高束起,比平常多了幾分活力與朝氣。
“怎麼了?”謝景塵見宿玄一直盯着自己瞧,難不成是自己臉上有髒東西?
他皺着眉頭,要不是為了給宿玄陪練,他是萬萬不會在大中午的時候出來。
宿玄自然知道自家師尊的生活習慣,掃了一眼上方的太陽,開口道:“師尊我們不如去旁邊的樹蔭底下坐一會?”
“好。”謝景塵自然是痛快應下。
取出扇子為謝景塵扇着風,宿玄有些好奇地看着皺着眉頭的謝景塵。
師尊并不讨厭太陽,相反很喜歡午後的陽光,總會到書房外頭的搖椅上曬一會太陽,為何獨獨是中午的太陽就如此招他的厭煩。
他原以為是中午的日頭太曬,師尊不喜歡,可又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總覺得師尊身上有着許多自己不知道的過往,他忍不住想去探究。
可又怕自己的欣慰惹怒到師尊,于是小心翼翼地詢問着:“這有些太曬,不如我們回去吧。”
謝景塵本想直接點頭應下,可想着宿玄如此重視這次比賽,幾乎是從早練到晚,怕熱這話估計也是看着自己的表情才說出口的。
“我再與你練上、”謝景塵的望了一眼天空,随後開口道:“再練上半個時辰,午後再陪你繼續練。”
“好。”師尊肯陪着自己,宿玄那是千萬般開心,他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問道:“師尊讨厭正午的太陽?”
謝景塵盯着前方久久沒有回答,他的思緒飄到遠方,耳畔傳來尖銳的響聲,全身上下的骨頭像是錯位般,疼痛瞬間迸發。
眼前模糊成一片,旁邊好像傳來水滴聲,随着越來越快的水滴聲,他的身體逐漸變冷,隐隐約約好像有人在喊着自己。
“師尊!”
這一聲宛若鋒利的針紮破将自己團團圍住的空氣罩,謝景塵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師尊,你沒事吧?!”宿玄着急地握着他冰冷的手,額頭上滿是汗珠。
“無妨。”謝景塵揚起一抹笑容試圖安慰慌張的宿玄,隻是他蒼白的嘴唇并沒有什麼說服力。
“我們回去吧。”宿玄心有餘悸,完全不敢繼續方才的話題。
謝景塵茫然地點點頭,同樣不敢回想之前的事情。
夜間,他呆坐在床榻上,透過窗戶凝望着外頭的圓月,手中積攢着一團靈力。
他想将那些痛苦的回憶全部封存在記憶的深處,可又怕忘記自己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