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不語在圍棋教室短時間内賺了将近一萬,雖然也有輸的時候,但更多都是進賬,到最後除了花姐,她沒再輸給任何人。衆人一看在她這裡讨不到好,也就沒人願意和她下棋了。
所以這天祈不語隻轉了一百塊過去的時候,程私言沒忍住問了句:“你遇到什麼事了嗎?”這幾天祈不語轉來的錢越來越少,也讓她越來越不安,這不是詐騙的套路嗎?賺的越來越少,然後就開始讓你投入資金,最後被騙成窮光蛋。
“沒有。”祈不語看了眼眼前的棋,今天她輸了半子。和花姐的對局她沒赢過,輸半子是她目前最好的成績。
見她盯着棋局發呆,往常收了錢便走的花姐這次卻破天荒地說了句:“你的棋裡沒有東西,你是為了什麼下棋?”
祈不語不理解:“為了什麼?下棋還需要為了什麼嗎?”
花姐指了指周圍的其他人:“來這裡的大多是為了赢錢,我這裡就像麻将館一樣,人們來這裡的目的很純粹。但是你不一樣,我看得出來,你其實對錢沒那麼看重,但你好像很想赢,很怕輸。”
凡是和祈不語下棋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感覺,祈不語很執着,而且不留情面,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吃掉棋子的機會。
“想赢不好嗎?沒有人不想赢。”祈不語的表情很困惑。
“不是說不好,我也想赢,因為輸了會丢錢。但你又不在乎錢,那麼你是為了什麼想赢?說實話,這麼多天下來,你隻有第一天來時的第一局讓我覺得有意思。雖然那局棋你出現了失誤,可那裡面才是真的你。”她說完端着棋盒想走,剛站起來,又補了句:“在你想好之前,這裡你不要來了。”
祈不語又看了眼那盤棋,最後帶着罐頭回了家。
她走後,有人問花姐:“幹嘛不讓人來玩了,這段時間她在咱們開盤的數量都變多了,哪有趕财神爺走的。”
花姐燃了根煙笑罵道:“去去去,咱們這裡都是臭棋簍子,别把人耽誤了。”
這次回家,祈不語沒有去複盤,複盤也沒有意義。
為了什麼下棋,祈不語好像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她下棋好像從沒有為了什麼這一說。翻看過往的記憶,她現在隻能用‘翻看’這個詞,因為那些回憶對她來說像故事一樣。
從前的她對圍棋的勝負心不強,隻下感興趣的棋,所以她不是為了錢。她也輸過棋,卻從沒像現在這樣,對想赢花姐有那麼執着的念頭。
罐頭叼着玩具跳到沙發上,用爪子扒拉祈不語想和她玩。
它的發球機沒帶過來,祈不語隻能自己動手給它丢。罐頭大了不少,精力也旺盛很多。隻是每天帶出去走走很難讓它有消耗,何況祈不語在棋室還一待一下午。
玩了一會兒,罐頭覺得膩了,趴在祈不語身邊休息。
祈不語摸着它的毛,又去看天花闆,她忽然有點無聊了。腦子剛空下來,程私言的身影便浮現了出來。
她想到兩人第一次有矛盾的那天,她等了很久,想和程私言一起吃飯。可她穿了件很漂亮的旗袍來找她,卻說了一些很任性的話,然後把她鎖在家裡。
但第二天又來道歉,帶她出去玩,還把罐頭送給她。
如果沒有發現那些監控,祈不語其實不讨厭那樣的生活。她很喜歡程私言每晚來陪她吃飯,因為她從來不會對自己吃飯前那些繁瑣的流程發表意見,也不會按自己分好的順序來吃菜。
她喜歡秩序,卻不讨厭程私言來打破它們。
程私言尊重她,也在此之上保留着自己的個性,祈不語喜歡這樣的性格,這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别人的拖累。
夜幕降臨,祈不語沒選擇回床底下,而是在沙發上抱着罐頭睡着了。
她覺得有些孤單了。
老天大概是眷顧她的,在她剛感覺到孤單的時候,家門被敲響。
程私言與清早的陽光一起出現在家門口。
先是吃驚:“你怎麼找過來的?”然後有些害怕。
她的反應被程私言看在眼裡,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她打量着祈不語,除了瘦了一點好像也沒什麼事。懸着的心稍微落下一些,這才回答祈不語的問題:“這裡也是我家,你忘了,我家在你家對面。”她指了指身後的門。
開着的,鑰匙還插在上面。
祈不語這才松了口氣:“你怎麼會過來?公司不忙嗎?”
“忙過了,這段時間休息,你要出門嗎?”按之前她和‘魏寶’的聊天來看,祈不語現在要準備出門遛狗,罐頭已經叼着牽引繩等着了。
但祈不語還是警惕地看着程私言,後者露出個苦澀的笑來:“我不跟着你,但是把這個拿上吧。”那是一個軍綠色的胸包,鼓鼓的,看樣子裝了不少東西。
“這是什麼?”祈不語沒接,雖然她是有些想程私言,但還是沒做好和她接觸的準備。
好在程私言也不着急,隻說:“是你之前的那些公仔。”
祈不語先盯着那個包看了一會,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打開來看,确實是自己的東西:“還有呢?”
程私言語氣急切又小心:“在我家,我明天再給你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