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先是傻了眼,随即在心中大喝:到底是時隊!時隊就是厲害!
原來時隊真的是早有準備,看穿了那個詭物躲在暗處,這才裝作被怪物壓着打的!
太好了!這下一招就就解決了這個B級詭物!這樣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不同于需要額外處理魇瘴的“劣化詭域”,這種完整的碎片詭域,隻要剿殺了主宰詭物,就能讓其徹底消失。
然而,雖說黃毛的腦袋都碎得拼不起來了,那些灰白色的魇瘴卻并沒有消退。
小朱在後方等了幾秒,暗道不妙,這玩意兒沒死。
果然。
那已經沒了頭頸的屍體,原本向後倒在地上,此時四肢反扭過來,以一種怪異的姿态在地上蠕動爬行。它腹部的那團隆起,如今動得更加劇烈,裡面的東西似乎随時都要破腹而出。
時躍的斬.馬.刀并未就此停下。
寒光起落之間,無頭屍變為肉塊,再冒出絲絲黑氣,迅速轉為腐肉,最終化成膿水,一滴滴滲透到黑色的砂礫間。
後方的小朱再次看呆了,心道這是絕對的武力壓制啊。管你究竟是什麼玩意兒,直接砍翻了再說。
這次,詭域總該碎了吧?
白色魇瘴的确淡了些。
就在這時,地上都已碎成渣渣的頭部,竟然頑強地、拉扯着聲帶再次發出聲音:
“咳……咳咳……”
“你們華夏人……果然都狡詐……”
“又狡詐……又着急……居然都不肯聽人把話說完……”
時躍臉色驟變,轉身望着地上那一團污物,像是不相信這玩意兒還沒死、還能說話。
殘缺不全的黃毛腦殼躺在地上嘿嘿怪笑起來:
“你知道那個蒲甘人,為什麼要自願吞下寶蟲,自願變成這樣嗎?”
時躍應道:“為什麼?”
黃毛的笑聲尖利得像是手指甲在不停抓撓黑闆:“因為……他恨啊……”
“他在挨餓的時候,發現你們華夏的狗,你們華夏的貓,都吃得比他們好……”
“他怎麼受得了……”
“我便告訴他,我可以讓他永遠擺脫饑餓,還可以讓這些華夏人怎麼吃都吃不飽……”
“他就答應我,主動把我放出來了!”
“這之後,我讓他把我吞進肚,由我接管了他的身體。”
聽到黃毛的話,時躍依然神色鎮定,不像是在和怪物對峙,倒像是在做什麼調查研究。
他甚至還提了個問題:“你怎麼知道蒲甘人會憎恨黎瓦村的人?”
黃毛的眼珠子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到裡時躍的面前:
“我當然知道了。”
“就像當年……”
“那些貴族們,坐在桌前,大口吞下他們根本不需要的食物,再拼命将這些美味吐出來——”
“而我們……你知道嗎,我們,就等在他們的屋外,等着侍從把他們吐出來的東西倒進我們的飯碗……”
“就這樣,我們還得搶着、擠着,才能輪得上……”
“既然他們吃進去也是吐出來,為什麼不能直接給我們?為什麼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變成肥豬,自己隻能在角落裡餓死?”
時躍“哦”了一聲,若有所思道:“原來這才是暴食蟲的真正由來。”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對于食物的不同欲念扭曲在一起,最終誕生了暴食蟲。”
“行了,我的報告完整了。”
黃毛的笑都如同一條毒蛇:“啊,狡猾的華夏人,我也算讓你死個明白了。”
“你以為我們都像你殺掉的幼态那麼好欺負?”
“你以為被你殺掉的伴生體,就是我的全部依仗?”
“你馬上就會知道,被我精心孵化的飛蟲,會怎麼樣圍住你們,把你們身上的肉一塊塊咬下來了!”
這個自負的人類,以為我就沒有别的後手了?以為把我這具外殼砍成稀爛,就能殺了我麼?
我早已催化了無數的蟲卵!
這些蟲卵,方才已滲透到地下,馬上就會破土而出振翅而飛,把你們撕成碎肉!
黃毛扯着字面意義上的破喉嚨,發出高亢的尖嘯:“出!!!”
出來吧!将這些人團團圍住,吃個幹淨吧!
噗呲,噗呲……
地上的砂礫發出細碎的聲響。
啪!
沙塊間裂開一條縫。
有什麼東西,蜿蜒扭動着,冒了出來!
黃毛的眼珠轉個不停,僅餘的肉塊激動得原地顫抖。
直到這東西徹底鑽出了地面。
那是、是一隻……白色守宮?
它通體純白,眼珠鮮紅,長長的舌頭靈活地在空中翻卷,将人類肉眼看不見的蟲孓通通卷入腹中!
那些被黃毛“寄以厚望”的飛蟲,早已成為它的美食!
黃毛看清眼前這天敵後,尖嘯起來:“不!不!不可能!它早就死了!它的屍體都幹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