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沈岑這輩子缺少什麼,大概就是缺少哄人的經驗了,敲門敲不開,打電話不回,信息不知道怎麼編輯,洗完澡之後沈岑躺在床上,多次編輯手機裡面的内容,編了又删,删了又編,連續幾十次,最終隻簡單地發了一句【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哭?】
這條信息也沒有得到回複。
陶然的房間裡面,他整張臉都埋進枕頭裡面,不哭了,還是心情不好。
他知道剛剛的事情不關沈岑的事情,但是就是忍不住脾氣,照這樣下去,别說告訴沈岑自己懷孕了,他自己都不敢面對這個現實了。
甚至到現在他都有點生氣,為什麼明明懷孕這件事需要兩個人完成,但是難受的人永遠隻會是他。
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流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陶然才睡了兩個小時,頂着超級大的黑眼圈起床,走路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飄。
沈岑同樣整夜沒睡,在客廳裡面等着他出來。
陶然和他對視,想起昨晚的不講道理,率先開口:“對不起我昨晚心情不好,朝你發脾氣了。”
沈岑原本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在這一刻都消失了,語氣談不上溫和:“到底怎麼了,你不說話出來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生氣。”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他背着書包慢慢往外面走,“我要去上學去了。”
沈岑把落在嘴邊的話吞回去,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後面,眼見着陶然沒站穩差點摔跤,才扶了他一把,語氣不是很好:“好好走路。”
陶然驚魂未定,又委屈起來:“就知道兇我,每天都兇我。”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岑站在原地緩神。
也沒有到每天都兇的程度吧。
陶然今天的課隻有早八,上完課之後的安排本來是去圖書館自習,顯然全然沒有心情,找了個教室玩手機。
自從在網絡平台上搜索有關懷孕的事情,現在大數據給他推送的全部都是有關懷孕生孩子的資訊。
關于後遺症遺傳病的消息接踵而至,讓他更焦慮了。
排練室裡面沈岑也在抱着手機發消息,把怨氣全部發在可憐的手機屏幕上面。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不能直接說?】
【是不是學習上面的事情】
【還是又不舒服了】
等了半天也沒有回應,甚至連昨天晚上他給陶然發的消息陶然都還沒有回。
排練的時候沈岑是最認真的,今天已經出了好多次錯誤,被劉雲熙趕出來調整狀态。
趁着所有人都在休息,顧言從排練室裡面走出來:“你小尾巴今天怎麼沒跟着來?”
小尾巴鬧脾氣了。
沈岑自然沒有這麼說,隻是看了顧言一眼。
顧言了然:“鬧脾氣了?小陶脾氣那麼好都更跟你生氣,你是不是得反省一下你自己,跟我說說,我幫你分析一下。”
沈岑簡要地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下。
顧言手托着下巴:“你是不是還隐藏了一點什麼,光這麼點事情,感覺小陶不會生氣才對。”
“沒有。”
一連兩天陶然都是這個态度,沈岑現在屬于壓着火的狀态:“我不知道他怎麼了。”
“不知道就問啊,你啞巴啊?”顧言直說。
沈岑用眼神帥給他一個飛刀。
顧言收斂語氣:“在感情裡面,如果你還想讓這段感情良性發展,長嘴是必須的,給他買個禮物,直接問問最近什麼情況,早發現問題早解決嘛。”
和顧言共事這麼久,這是沈岑第一次發現這人還是有點用,拎着包往外走:“謝了。”
下午,沈岑提着新鮮出爐的蜂蜜黃油面包回去,剛剛做出來的面包還散發着熱氣,被他妥帖地放置在懷裡面保溫,抵達家裡的時候還是有溫度。
顧言說得不錯,兩個人要是想要好好相處,鬧矛盾了之後總有人要先低頭,之後再把事情說開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他都在構想陶然待會兒的反應,會驚訝還是感動,要是哄不好是不是還得想想别的招。
帶着這樣的心情,他打開房門,空無一人的客廳和往常一樣安靜,又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沉寂。
他叫了一聲陶然的名字,無人回應。
想到什麼,他沖進房間裡面。
陶然常背的書包不見了,常穿的鞋子也不見了,書桌上還少了幾本他最近正在看的教學書。
他立刻掏出手機給陶然打電話,電話鈴聲一直響卻沒有人接随後被人挂斷。
手機裡面進來一條新消息【我最近要自己住一段時間,先不回來了,有重要的事情要解決】
沈岑很難形容自己看到這條短信的心情。
就好像自己精心養着的小貓,突然給了自己一爪子宣布要離家出走一樣。
已經是第二次了,陶然像這樣給他留下一條不明所以的短信之後消失。
桌上溫熱的黃油蛋糕逐漸失溫,變得硬邦邦。
沈岑深呼出一口氣,拿着車鑰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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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下課之後無目的地在校園裡面閑逛,不知怎麼,很想去看看外婆,立刻買了車票出發,等到了目的地之後才想起給沈岑發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