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澈張張嘴似乎要解釋,她身後的一個男子直接上前一步與他對峙:
“你在說什麼?明明是有人舉報說此女子殺了人,我們也調查到人确實被她所殺,既如此,我們略施懲罰有何不可?她是人,難道被殺之人不是人?就不需要一個公道?”
“被那個畜生欺負的小姑娘不是人?”
“你們自當來上報霧虛宗,我們定會定他的罪,哪有你們動用私刑的道理?”
“等找到你們,說不定那小姑娘命都沒了!還說什麼略施懲戒,你們修仙人的略施懲戒,就不怕要了我們普通人的性命?!”
“那是因為……”
“文益!好了。”
文澈低聲呵斥,打斷了那喚作文益的弟子的話,同時冷冷看他一眼,似乎是在警告。
文益見狀,張張嘴又瞪了蒙六一眼,接着退到了文澈的身後。
這一切都被宿泱看在了眼裡。
他自是知道雲夢澤自成一套天規,凡人自願加碼,與他們何幹?隻要他們能夠遵守天界制定的規矩便好。
宿泱看看昭浔,雖然已經曆經凡世五次,但畢竟堂堂肉身成聖的司戰上神,根基仍在。
除此之外,他早便注意到,昭浔身上有着一股靈氣,并且尚存一絲戰神之力。
他垂眉略一思考,接着不動聲色一笑:
“我不過是路過此地,本是舉手之勞,不便再去貴宗叨擾,但我與這位姑娘有緣,若是可以,不知貴宗是否還打算收徒?”
他走到蒙六身後,伸手拉住了昭浔的手腕。
兩人對上了目光。
昭浔眼中皆是警惕。
宿泱回以安慰一笑。
他略一用力,拉着昭浔手腕,走到衆人面前:
“這位是昭浔姑娘,幾位應當認得,也定然心知肚明,對凡人施雷杖之刑确實重了,那我便替昭浔姑娘向各位要個說法,隻不過,此事未與昭浔姑娘提前商議,不知昭浔姑娘是想要拜入霧虛宗,還是索要賠償,若是各位不急,等明日昭浔姑娘想好,再給你們答複,可好?”
文澈面上一怔,但并無過多的意外之情,她看看昭浔,又看看宿泱,低着頭快速轉轉眼睛。
宗門收徒當要測修行天賦,行拜師大典,一步一叩叩到山門,雖然師父早有吩咐,但這又怎麼是他們可以随意做主的?可是宿泱畢竟救了衆人,也算是解了霧虛宗之困,他若執意如此……
文霄在她的身後,拉了拉她的袖子。
文澈回過頭看看,又想到了師尊當時的話,做了決定:
“雷杖之事确實是我們疏忽,我們會将此事回禀師父,請示師父的意見。既如此,恩公還是早些休息,待我們收到師父回信後,再來叨擾恩公。”
說罷,文澈擡手行禮,接着一擺手帶着衆人匆匆離開。
等衆人離開後,宿泱看向昭浔,隻見昭浔正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他猶豫了一下說道:
“剛剛擅自做主,希望你不要見怪,我隻是認為你如此良善,定是有些仙緣,霧虛宗也算是一個名門大宗,但,這些還是要尊重你的意願。”
昭浔自然明白他的好意,抿抿嘴點點頭,看向宿泱的目光,已經不似此前那般充滿戒備。
“我知道恩公想要替我讨要一個說法,昭浔多謝恩公好意,隻不過,此事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宿泱不知她會如何選擇,但是也不願成為強迫她做決定之人,于是隻是看着她點點頭不再說話。
昭浔此時看向了仍然被宿泱拉着的手腕,擡眼看了一眼宿泱,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恩公?”
宿泱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怔立馬将手放了下來。
昭浔将手藏在了身後,接着朝他略一行禮,說道:
“恩公,我與六哥先去去村中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您先在家中休息,我們晚點回來為你準備晚飯。”
見到宿泱點頭,昭浔拉上蒙六的臂彎離開。
路上罕有人迹,即使偶有幾人,也是先對昭浔扯着嘴角笑笑,接着便唯恐避之不及。
昭浔心事重重,也習慣了這樣的場面,未将此事放在眼中。
不知道走出了多遠,蒙六才将心中所想問了出口:
“阿浔,恩公的話,你是如何考慮的,你想去霧虛宗修煉嗎?”
昭浔确實正在考慮此事,但尚未做出決定,聽見蒙六的問話,張張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蒙六拉着她的手停下了腳步。
他面色誠懇對昭浔說道:
“私心而論,我不想讓你去,人間不過百年光陰,我想要能與你白頭偕老,但是若你想去,我也支持你,我會替你照顧好爺爺的。”
昭浔擡頭看着蒙六,心中既感動又感激,但此事是大事,她不能被旁人影響了自己的決定。
可是昭浔的感激還未抵達心底,便聽蒙六繼續說道:
“還有那日的事,我一直沒有機會同你說。”
昭浔看着蒙六,心中不解,隻見蒙六眼神變得鄭重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