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澈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們拜入宗門修煉,便是想要為這世間做些什麼,我做不到無視那裡,看着那些人被帶走。”
昭浔認同文澈說的話,但是心中的恐懼讓她猶豫起來。
畢竟如今她還未曾學會什麼,若是像在戰神廟那男子也就罷了,遇上這樣的邪修或者魔物,她确實膽怯了。
“可是,你我還要為親人朋友報仇。”
文澈看着昭浔,眼神中有一陣動容,片刻後低頭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本書遞給她:
“這是我平時修煉的書,送給你。”
昭浔猜到了她想要做什麼,沒有接,隻是懇切地看着她。
“你還未正式拜師,就連想要進入霧虛宗,也是那宿泱的提議,你對世人沒有義務和責任,但是我不同。”
“修仙門派,多是利用天材地寶,日月精華,這些看似無主,但也屬于三界衆生,我不能用着旁人沒有的東西,立下保護他們的諾言,卻在這個時候抛下他們。”
“那客棧……”
“客棧中也許除了我們沒有旁人,但是隻要有一個人可能落入那魔物之手,我便不能袖手旁觀。”
“至于師門之仇……”
文澈說到這裡,聲音有一絲的哽咽。
“我相信,如今站在這裡的無論是師門中的任何一人,和我面臨相同的情形,都會作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師姐!”
這番話說完,文澈眼中猶豫之色已經褪得幹幹淨淨,她堅定地看着昭浔,微微一笑道:
“這個你拿着,你是一個有天賦之人,好好修煉,日後定會有大作為。”
文澈将手中的書塞在了昭浔的懷中,昭浔順勢抓住了她的手,目光閃爍說道:
“師姐,我确實害怕,我,我也沒有你那般的心胸,我,我隻想給家人們報仇,抱,抱歉。但是,那人實力深不可測,我們應當從長計議,不能貿然行事。”
文澈滿眼欣慰看着她,反手握了握她的手,微笑道:
“無論我此行結果如何,你定要好好的,你的仇人與我的,極可能是同一人,若是你報了仇,那便也是幫我報了仇。”
昭浔聽到她的話,便下意識抓緊了她的手。
“你說得對,一切應該從長計議,但是,我可以等,客棧中的人不能等,晚一刻,他們便多一分危險,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和他們一同回來,我,也希望,能夠與你一同手刃仇人。”
說着文澈低頭一笑,看看昭浔懷中的書,說道:
“這本書我學了三年,才能夠用其精要,但是師父給你的那本書,我學了五年,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會學得比我快。”
說着,文澈笑着緩緩将手抽了出來,對着昭浔搖搖頭,轉身向回跑。
“師姐!”
昭浔看着文澈的背影,緊緊攥着那本書,在原地跺了跺腳,一咬牙擡腳追了上去。
就在幾月前,她還是那個在村中恣意玩鬧,被爺爺和六哥寵着的姑娘,從未見過什麼妖魔。
她自然也沒有忘記,也是幾日前,自己和村中的所有人,還在病痛之中,數着死亡的日子。
若不是文澈一行人的不放棄,若不是宿泱的機緣巧合,如今,自己連站在這裡的機會都沒有。
她看着那凄涼寂靜的街道,一滴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周遭漸漸起了風,吹在她的臉上,令她沒來由地想到了那日拼死也要抵住門的蒙六。
書中說過,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這句話,自己也曾對宿泱說過,那時自己隻是想要好好陪在爺爺身邊,為爺爺養老送終。
而如今……
昭浔依然是昭浔,也不是曾經的那個昭浔。
她昭浔不敢自居為君子,但也不能做那落荒而逃的小人。
昭浔,你已經丢了一個恩人了,不能再把另一個弄丢。否則,你還有什麼臉面去見爺爺。
不就是爛命一條嗎,有本事拿去!
昭浔用盡畢生力氣跑着,終于在到達客棧之前抓住了文澈的手腕。
文澈此時十分警惕,倏然有人抓住自己的手,下意識便擡起另一隻手向對方門面招呼。
好在她剛一轉頭就看見了昭浔,才堪堪将動作止住,心裡不由得一陣後怕。
“你怎麼回來了?”
昭浔刻意忽略文澈滿是責備的眸子,順了順呼吸,堅決地開口:
“師姐,我想好了,我如今孑然一身,什麼都不怕,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些人,甚至還有你,身陷囹圄。剛剛以你我之力能夠逃出來,已是幸事,所以若是想救人,甚至搗毀這裡,我們定然需要幫手。我們兵分兩路,你去靈微宗找人,我去客棧探清情況。”
文澈一怔,反手捉住了昭浔,目光十分堅定,語氣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