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很有錢嗎?”,戚雲福撓頭。
“沒錯,你三叔有錢。”
戚毅風朝外揮揮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戚雲福應了一聲“好。”
出了房間飛過院牆去敲吳鈎霜的屋門。
“三叔三叔三叔!”
連喚了許多聲,吳鈎霜才套上外衣出來開門,他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發,眼睛都沒睜開:“蜻蜓啊,你過來有什麼事?”
戚雲福擠開他進去,環顧四周,除了床就一張四方桌,她皺着鼻子,生氣道:“爹又騙人!”
“怎麼了?”
戚雲福控訴道:“爹說鍛劍的費用太貴了他沒有,讓我找三叔要,可是三叔窮得連條亵褲都買不起,哪裡就有銀子了。”
“……”
吳鈎霜難得有了一絲窘迫,他系緊了褲腰帶把露出來洗得脫線的亵褲邊邊藏起來,盡量讓自己看着像個靠譜的長輩。
他正色道:“想要鍛把好劍是得不少銀子。”
吳鈎霜摸摸鼻子,走到床前把幾塊木闆掀起來,與戚雲福招招手:“過來拿兩塊應該就夠了,你和韌哥兒都算上,權當是三叔送你們的生辰禮。”
戚雲福伸腦袋去瞧,一時沒反應過來便被鋪滿床底的金條給晃了眼。
她呆呆地睜圓眸子。
·
出發當日,戚毅風三兄弟親自送人去縣裡,戚雲福和居韌坐在一處,對着腦袋嘀嘀咕咕許久,時不時看吳鈎霜一眼。
吳鈎霜目光遊移,心裡抓狂。
早知道就不把家底兜出去了!
到了縣裡,吳鈎霜沒好氣地瞪着對面倆崽子:“一路上嘀嘀咕咕說我壞話呢。”
居韌立馬反駁:“冤枉啊,蜻蜓是跟我講三叔多威猛霸氣呢。”
“是我的金條威猛霸氣吧?”
居韌嘿嘿笑,殷勤地過去給他捶腿。
戚雲福也笑,伸手給他捏肩。
吳鈎霜被鬧得發笑,愉悅道:“行了,你們倆啊,全須全尾地從漳州回來,就是對得住我這份禮了。”
姚家安排的車隊已經在城門口等着了,真到了分别的時候,戚雲福才覺出不舍來,她紅着眼眶窩在爹爹懷裡,抱住晃晃。
“爹爹,我走啦。”
戚毅風将她舉高,如兒時一般轉圈圈,冷硬的輪廓柔和了些,深邃的眸中帶着不舍:“去吧,記住爹爹叮囑的話。”
“嗯嗯。”
上了姚家的馬車,掀開車簾,戚雲福趴在窗邊看她爹爹,直至遠了,連城門的模樣都瞧不着了,她才垂頭喪氣地坐回去。
居韌幫她把背上包袱卸了,挂到車壁去,感受着車廂裡軟和的坐墊,對接下來的路程期待不已。
“姚聞墨,等會上了官道,我和蜻蜓可以騎馬嗎?”
姚聞墨正襟危坐,聞言撇了他一下:“你騎便是,隻是馬背颠簸,蜻蜓就不跟你去了。”
“我也想去的。”,戚雲福拽拽姚聞墨衣袖兒,合着手拜拜,央求說:“官道一定很寬闊,我還沒和阿韌跑過快馬呢,可想試試了。”
居韌“嗯嗯”附和。
姚聞墨放下書本,捏着額心,隐隐有一種預感,自己怕是帶了兩個麻煩上路,接下來有得操心。
見他不應,居韌趕緊去捶他左腿,戚雲福捶他右腿,四隻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瞧,動作眼神默契得很。
姚聞墨妥協道:“可以騎馬,但是不能跑快馬脫離車隊。”
“沒問題!”居韌應得爽快。
反正上了馬背,鞭子一揚就往前奔去了。
戚雲福從包袱裡掏出自己那對鹿皮臂縛綁好,蹬蹬腳上的鹿皮小靴,身上束腰的鵝黃截袖面裙也不顯累贅,她拆了頭上梳好的發髻,将發繩遞給居韌。
“阿韌,你給我綁一個和你那樣的高馬尾,還要系長長的發帶。”,戚雲福坐到居韌身邊去,憧憬道:“這樣跑馬時,發帶就會飄呀飄的,随着衣擺發出獵獵響聲,像話本裡揚鞭策馬的大俠。”
居韌打擊她:“就兩根發帶可發不出獵獵響聲。”
戚雲福握拳打過去:“那就把發帶都系上去,快點!”
“行行行,蜻蜓大俠。”
兩人插科打诨,難掩舉手投足間的親昵,這馬車内裡寬闊,擺得下張軟榻來,可姚聞墨此時卻覺着這車廂實在太窄小。
他看那親親熱熱說着小話的倆人極其不順眼,幹脆重新拾起書本,同時在心中警醒自己,萬不可因一己之私玷污了朋友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