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仁坊内,百姓戰戰栗栗地看着鳳鳴衛走到事發地。
須發皆白的裡正守在案發現場,旁邊還站着一個司刑寺的仵作。見到鳳鳴衛,他們立刻将來人領到屍體旁,并由仵作進行講解。
“死者是今日寅時在這間宅子的院子被發現的,發現之人是這間宅子的婦人。死者全身血液盡失,呈幹屍狀,無法辨認身份和死亡時間。此處沒有其他痕迹,初步判斷并非最初的作案現場。”
最先發現死者的婦人依然驚魂未定,慘白着臉被帶到蕭婉兒面前。
“民,民婦見過大,大人。”她說話磕磕絆絆,神色戰戰兢兢。
“不必害怕,”蕭婉兒動動手指,院子裡便刮過一陣微風,安撫了婦人的情緒,“你再說一下發現死者的經過。”
“是。”婦人應着蕭婉兒的命令,重新說了一遍發現死者的經過。蕭婉兒死死盯着她每一個面部表情,确定她并沒有說謊。
“好了,此處沒有你的事了,退下吧。”
婦人如蒙大赦,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下官無能,未能找出有用的線索,找出兇手全賴鳳鳴衛各位大人了。”仵作完成交接任務,也告辭離去。
慘死之人多有怨氣,蕭婉兒占蔔之前先派僧人安撫亡魂。隊裡一個小和尚上前,經文誦讀到一半突然停下。
“隊長,她……她已經沒有靈魂了。”
此言讓呆在一旁閉目轉佛珠的元慧睜開了眼。不等蕭婉兒命令,他便走到死者身旁,注目數息後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隊長,此人确實魂魄已失。”
蕭婉兒的臉色便也不太好看了。失去魂魄便意味着占蔔難度提升,且能占蔔到的内容大大減少。
為了不打擾住戶,她先占蔔了案發現場,隻看到一個黑影将已經成了幹屍的死者擺出頭完全轉到身後的姿勢,随後放在院子中。
見再無法得到什麼有效信息,她讓隊員将死者擡進鳳鳴衛官衙,并派一隊員留守在案發現場,監視周邊情況。
鳳鳴衛地牢内,蕭婉兒已經畫好陣法,将幹屍放在陣中。
“我從沒想到過有朝一日要用這個陣法審問一個死去的普通人。”
她念叨着擺好蔔草,死者生前的經曆紛紛出現在她眼前。她一幕幕看過去,終于在記憶洪流的沖刷中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就是他!”蕭婉兒拿出紙筆,将行兇者的樣貌畫下來。
派小吏将畫像交給元慧并讓他暫時代她管理小隊後,她立刻原地坐下,盤腿打坐,直到第二天天明才恢複。
她走出地牢,看到了忙活一晚上的隊員。
元慧一夜都沒有合眼,看到她之後立刻彙報當前的情況:“隊長,我已将行兇者畫像交給隊員傳閱,并安排他們巡視神都各坊。昨夜神都内無人行兇,現下隊員們已下值休整。畫像經傳閱後已經遞交到司刑寺。”
“不必着急,急中易出錯。以此人的作案手法,他絕非首次行兇。待隊員們再上值時,你安排他們兩人為一組,白天夜晚輪班巡視神都内各坊。至于神都之外,我會将此案上報統領,”蕭婉兒對元慧說道,“你也辛苦了一夜,先去休整一番吧,白天就交給我。”
元慧依言離開,與此同時,蕭婉兒将意識展開,薄薄地覆蓋上神都各坊,随後便去找流雲。
“下官見過統領,”鳳鳴衛内不以師門身份互相稱呼,故蕭婉兒稱流雲為統領。她将此案事無巨細地彙報給流雲,而後提出自己額猜測,“下官懷疑此兇徒未必隻在神都城内作案,神都外也應派人關注。”
“吾知曉了,你繼續率甲一隊巡視神都。退下吧。”
蕭婉兒一走,他便派小吏叫來裴應觀。
當天傍晚,鳳鳴衛庚七小隊全員趁着暮色離開神都,奔赴大周各州。各州刺史聽聞鳳鳴衛前來,大多嚴陣以待,唯恐是自己犯了罪招來了女皇欽差,得知鳳鳴衛來此是為調查失蹤人口案和兇殺案後才松了口氣。也有那真犯了罪的想要蒙混過關甚至殺人滅口,鳳鳴衛直接一邊查案卷,一邊捉拿刺史并上報女皇。
“妹妹這次鬧得可是夠大啊,”上官婉兒約蕭婉兒在西市一家餐館吃飯,一邊等菜一邊旁敲側擊,“鳳鳴衛進入各州後抓出來不少犯罪的地方官,連刺史都倒了兩個。”
蕭婉兒看看上官婉兒,心下了然。
“可是陛下讓姐姐過來的?”
見上官婉兒眼神遊移,她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