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升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條。林旭的瞳孔驟然收縮，那張用蠟筆寫着"結婚證"的紙條上，兩個歪歪扭扭的指印旁邊，還畫着兩顆黏在一起的糖果。

"你家的舊書箱。"顧懷升用鼻尖蹭了蹭他發燙的耳垂，"我找到收廢品的老王時，這箱書差點被送去造紙廠。"他的聲音突然啞了幾分，"我在倉庫翻了三天。"

林旭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記得那個暴雨天，顧懷升一家突然搬走，連句再見都沒說。他抱着裝滿"寶藏"的鐵皮盒在雨裡等了整晚，最後發着高燒被送進醫院。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

質問被突然封緘在唇齒間。顧懷升的吻來得又急又兇，林旭嘗到了鐵鏽味，才發現自己的牙齒磕破了對方的嘴唇。他下意識要推拒，卻被對方扣住後頸加深了這個吻。投影儀上的心跳波形突然瘋狂飙升，變成一片刺眼的紅色。

"監控！"林旭在換氣的間隙低吼，手指卻誠實地揪緊了顧懷升的襯衫後襟。

顧懷升輕笑一聲，變魔術般掏出一個黑色物體塞進他手裡。林旭低頭一看，是拆下來的監控攝像頭存儲卡。

"校霸同學，"顧懷升舔掉唇上的血珠，"你的作案工具還在我這兒。"他意有所指地拍了拍褲袋，裡面傳出金屬碰撞的輕響——是林旭上周打架時被沒收的指虎。

林旭的耳尖瞬間燒得通紅。這個混蛋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從轉學回來那天起就步步為營。他猛地拽過顧懷升的領帶，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反客為主地咬上他的喉結："老子現在就要補票。"

門外突然傳來憋不住的噴笑聲。

"操！"林旭抄起桌上的星圖冊砸向門闆，厚重的精裝本在沈墨的慘叫聲中落地。方晴的嗓音隔着門縫傳來："老班讓我通知你們...下周國旗下檢讨...順便..."她的聲音突然憋笑到變形，"校刊想采訪你們的...戀愛經曆..."

顧懷升面不改色地整理被扯開的領口："告訴他們，從林旭六歲往我書包裡塞青蛙那天就開始了。"

"顧懷升！"林旭一把搶過那張可笑的"結婚證"，卻在折疊時發現背面多了一行鋼筆字——【經公證處認證，有效期至宇宙熱寂】。落款日期是顧懷升轉學回來的前一天。

教務處的門被踹開時，主任的保溫杯驚得跳了起來。林旭把皺巴巴的蠟筆結婚證拍在桌上："這玩意兒具有法律效應！"

戴着老花鏡的主任盯着紙上兩個髒兮兮的指印看了半晌，突然從抽屜裡掏出紅章"啪"地蓋上去："三千字檢讨，明天交。"

走出教務處時，林旭盯着那張被蓋上"教務處認證"紅章的紙條發愣。顧懷升突然從背後環住他，往他手心塞了顆彩虹糖："這次别等它化了。"

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的部分像極了童年樹蔭下那兩個黏在一起的剪影。林旭惡狠狠地撕開糖紙，卻在顧懷升湊過來時，把糖咬在齒間渡了過去。

"甜嗎？"他挑釁地問。

顧懷升笑着舔掉他唇角的糖漬："比十年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