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讨寫完了？"顧懷升的嗓音裹着電流質感傳來。

林旭盯着屏幕上剛發送的文檔嘴硬："網上抄的。"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聲："'第一次見面就想把他按在牆上親'...這檢讨很真誠。"

"顧！懷！升！"林旭把臉埋進枕頭，"那是我加密的日記！"

"密碼太簡單。"輕笑透過話筒傳來，"不就是我生日麼。"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亮書桌上那罐星空糖。最頂上那顆的糖紙上，新鮮的字迹尚未幹透：【明天也要說早安】

（次日·高二3班教室）

林旭踹開後門的瞬間，五顔六色的禮花筒"砰砰"炸響。

"恭喜新人！"體委踩着桌子舉起橫幅，猩紅的緞帶上印着論壇熱評：【校霸昨夜是否成功标記學霸？投票通道已開啟！】

空氣突然安靜。林旭盯着自己課桌——原本掉漆的鐵皮桌面被貼滿粉色桃心，抽屜裡塞着包裝成計生用品的星空糖。最醒目的是講台旁的投影儀，正循環播放他昨天公主抱顧懷升的4K高清錄像。

"誰幹的？！"林旭抄起闆擦砸向電源鍵，卻見顧懷升施施然走上講台。金絲眼鏡鍊随着動作輕晃，鎖骨上的齒痕在晨光裡泛着暧昧的紅。

"感謝各位見證。"顧懷升指尖輕敲多媒體控制器，屏幕突然切到教務處監控畫面——昨夜被主任沒收的"結婚證"正躺在印章盒裡，旁邊擺着管鮮紅的印泥。

班長突然起立："根據班規第38條，隐瞞戀情要請全班喝奶茶！"她舉起手機，論壇投票界面顯示98%的人選了【超大杯芋泥啵啵】。

林旭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正要發作，忽然瞥見顧懷升的白襯衫第二顆紐扣不翼而飛——正是昨天被他扯掉的那顆。此刻那顆紐扣正串在紅繩上，晃晃悠悠吊在自己書包拉鍊。

"安靜。"顧懷升忽然敲了敲講台，"先收份子錢。"

全班哄笑中，學習委員推來蓋着紅布的推車。掀開的刹那，林旭瞳孔地震——整整齊齊四百三十罐藍莓汽水堆成愛心，每罐拉環都刻着日期，從他們分别那日延續至今。

"你們他媽......"林旭的髒話被顧懷升塞來的易拉罐堵住，冰涼的金屬貼上唇瓣時，他嘗到熟悉的藍莓香。

後門忽然傳來清嗓聲。班主任抱着教案站在逆光裡，鏡片反光遮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上課前宣布兩件事。"

她突然抖開三米長的卷軸，正是教務處要求的三萬字檢讨——此刻被擴寫成纏綿悱恻的言情小說，标題赫然是《關于校霸标記學霸的可行性報告》。

"第一，本文将作為校刊七夕特刊頭版。"粉筆"啪"地折斷在黑闆上，"第二......"她突然從講台下掏出兩個紅底金字的胸牌：【已認證】。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顧懷升的指尖悄悄勾住林旭校服下擺。陽光穿過教室窗棂，在他們交疊的影子裡照見十年前那兩個髒兮兮的指印，此刻正鮮活地跳動在彼此無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