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踹開廣播室木門時，挂在門框上的風鈴叮當作響。顧懷升倚在掉漆的調音台旁，指尖轉着老式磁帶："校長特批的點歌欄目，收聽率第一的班級能拿流動紅旗。"

"你他媽拿我當點唱機？"林旭抄起牆角掃帚要砸，窗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拍窗聲——整棟教學樓的學生都擠在走廊，臉貼着玻璃喊："旭哥來一個！"

顧懷升按下錄音鍵，老式随身聽突然飄出童聲合唱。林旭瞳孔地震，那是他們十歲時在少年宮跑調版《讓我們蕩起雙槳》。泛黃的磁帶盒上，褪色的彩虹糖紙正随着旋律輕輕顫動。

"關掉！"林旭撲向錄音機，卻被顧懷升用腿絆倒。兩人跌進舊窗簾堆的瞬間，教導主任的怒吼穿透門闆："顧懷升！誰允許你動九十年代的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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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跌在顧懷升懷裡，後腰撞上老式收音機的旋鈕。滋滋電流聲裡突然插進教導主任的咆哮："顧懷升！再敢用學校設備搞事，明天就把你調去掃廁所！"

顧懷升就着跌倒的姿勢摸出磁帶盒，指尖捏着褪色的糖紙晃了晃："主任，這盤《校園金曲合輯》是您九五年親自錄的。"他忽然按下播放鍵，中年主任青澀的歌聲混着雜音炸開："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

整層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擠在窗外的學生瘋狂捶打玻璃。林旭趁機翻身要逃，卻被顧懷升用窗簾繩纏住手腕。褪色的碎花窗簾撲簌簌落下，将兩人罩成朦胧的繭。

"十年前你說..."顧懷升的聲音突然低下來，指腹蹭過他手腕内側的舊疤，"等主任秃頂那天，就和我..."

"閉嘴！"林旭的耳尖紅得滴血，擡膝頂向他腹部。糾纏間磁帶盒突然迸開，五彩的千紙鶴嘩啦啦湧出，每隻翅膀上都寫着日期——全是他們共同值日的星期三。

千紙鶴撲簌簌落在林旭發間，顧懷升伸手捏住一隻翅膀："第三十五個周三，你把我飯盒裡的胡蘿蔔全挑進花壇，害得教導主任種的月季變異成橘紅色。"

林旭扯斷窗簾繩要起身，卻被鶴群中跌出的鐵皮青蛙硌到膝蓋——正是他十二歲那年砸壞顧懷升眼鏡後，偷偷塞進對方書包的"賠罪禮"。

"你他媽是倉鼠嗎？"林旭攥着生鏽的青蛙，耳尖的紅暈蔓延到脖頸，"這種破爛還留着..."

窗外突然傳來教導主任的慘叫，他的假發被無人機勾着懸在半空。沈墨的直播鏡頭穿過人群："家人們！主任的假發裡藏着小芳照片！"泛黃的照片背面赫然寫着：【九五年校園歌王争霸賽紀念】。

顧懷升突然貼近林旭汗濕的額頭："現在能兌換承諾了嗎？"他指尖的糖紙擦過少年顫抖的唇，"當年你說，等主任當衆出糗就..."

"老子說的是揍你！"林旭的怒吼被淹沒在突然響起的下課鈴裡。走廊傳來震耳欲聾的起哄聲，千百隻紙飛機從門縫湧入，每架都畫着戴婚戒的火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