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你住院，"顧懷升的聲音混着風聲，"我每天去便利店買彩虹糖，把糖紙折成星星塞進你枕頭下。"他指尖劃過鐵盒内側的塗鴉，是林旭當年用輸液管刻的"顧懷升是狗"，旁邊新添了行小字："是會把碎玻璃磨成星星的笨狗"。月光漫過天台，将兩個影子拉得很長，林旭望着對方手腕的手鍊，突然發現每片碎片都磨成了小鲸魚的形狀——就像這人藏在腹黑表象下的溫柔，早已把歲月的鋒利釀成了糖。

"笨蛋，"他别過臉，指尖卻無意識摩挲着鐵盒邊緣，"誰要你攢這些破玻璃。"卻在顧懷升低頭輕笑時，看見他素描本新添的一頁：晨光裡的浴室，玻璃上的小鲸魚尾巴尖頂着顆草莓糖，旁邊寫着"2019.9.18 林旭的耳尖紅得像草莓"。

便利店的冷櫃前，方晴正把沈墨藏在競賽資料裡的薄荷糖往嘴裡塞。玻璃倒影中，沈墨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校牌挂墜，籃球圖案在暖光下泛着微光。"第102次看見你畫我。"方晴突然指着對方草稿本上的簡筆畫，紮馬尾的女生在夕陽下扣籃，衣角揚起的弧度剛好框住右下角的"墨"字，旁邊标着"第53次想幫她理劉海"。

沈墨的鏡片泛起霧氣，迅速合上本子，鋼筆帽在桌面磕出輕響："物理公式需要...實際參考。"話尾發顫，卻在低頭時看見方晴手腕的繃帶滲出血迹——是剛才搶球時蹭破的。她從帆布包掏出片創可貼，包裝紙上印着小鲸魚圖案："醫務室新到的..."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拽住手腕，運動繃帶下露出的傷口，和自己掌心的擦傷，剛好重疊在相同的位置。

夜風掠過走廊風鈴，捎來遠處便利店的喧鬧。儲物櫃深處，兩本素描本悄悄翻開：顧懷升的本子上，炸毛校霸在早自習踹課桌的模樣被畫得惟妙惟肖，旁邊貼着片楓葉标本，邊緣寫着"林旭的楓葉胎記，是我見過最溫暖的光"；而沈墨的本子裡，方晴扣籃的簡筆畫旁貼着張便利貼，最下方寫着："她的薄荷糖比物理公式甜，像夏天的風，永遠不會停"。

廚房的燈光下，林旭正用湯勺敲着顧懷升的手背："糖放太多了！"卻在對方轉身時，悄悄把自己踩碎的彩虹糖紙，塞進了那人校服口袋——糖紙上還帶着浴室的水汽，像十年前魚缸碎掉時，落在彼此掌心的碎片，在歲月的長河裡，終于磨成了最溫柔的光。而那些被小心收藏的玻璃碎片，終将在某個晨光漫過風鈴的清晨，串成最珍貴的手鍊，戴在最愛的人腕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