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的畫室飄着橘子糖香，林旭把調色盤砸在畫架上，钴藍色顔料濺在顧懷升剛送來的宵夜盒上。“顧懷升！你到底懂不懂藝術？”他踢開腳邊的畫具箱，露出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糖紙，“甲方說要‘宇宙級浪漫’，不是讓你在鲸魚肚子裡刻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顧懷升蹲下身撿起糖紙，指尖蹭過2023年10月28日的日期：“可小獅子說過，”他晃了晃銀印章，故意在林旭圍裙上蓋了個歪扭的小獅子，“重要的日子要蓋在能看見的地方。”林旭盯着圍裙上的印，想起領證那天顧懷升在他西裝内襯蓋了滿版印章，耳尖突然燒到發紅。

畫室的落地窗突然閃過藍光，趙婷舉着手機趴在玻璃上：“林小旭！你家顧總把你的印章紋在腳踝了是不是？！”林旭抄起畫筆砸過去，顧懷升卻慢悠悠扯開褲腳——内側确實有枚極小的玉印刺青，刻着交纏的小獅子與鲸魚。

“顧懷升！”林旭的聲音抖得像畫筆，“你真去紋了？！”男人笑着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發頂：“嗯，”指尖劃過他手腕内側的紋身，“和你的‘顧懷升專屬’配對。”窗外的趙婷發出爆鳴般的尖叫，手機閃光燈咔咔作響。

趙婷的尖叫還在雨幕裡回蕩，林旭抄起畫架上的石膏小手就砸向落地窗，被顧懷升從身後圈住手腕時，顔料筆在玻璃上劃出道钴藍弧線。“再砸下去，保安該以為我們在畫室搞行為藝術了。”男人的下巴蹭着他發頂，腳踝的玉印紋身透過褲料傳來微涼的觸感。

“都怪你！”林旭掙開手，圍裙上的小獅子印章被顔料暈染得歪扭，“非把結婚紀念日刻在鲸魚肚子上！現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你腳踝紋着我的印章！”顧懷升蹲下身，從畫具箱裡抽出本糖紙裝訂的簿子——每一頁都貼着糖紙，記錄着從八歲到現在的印章軌迹。

“看，”他翻開2023年10月28日那頁，糖紙上用金粉寫着“持證蓋章第一天”，旁邊壓着枚橡皮章，“小獅子說過，重要的日子要像蓋章一樣刻進生命裡。”林旭盯着糖紙上自己歪扭的字迹，耳尖突然燒到發紅，擡腳就去踩顧懷升的腳踝：“誰、誰讓你翻舊賬！”

雷聲炸響時，顧懷升被林旭按在沙發上，紋身護理膏的橘子香混着雨水味。“疼就吱聲。”林旭擰開蓋子，指尖卻在觸到顧懷升腳踝時猛地縮回。男人低笑出聲，抓住他的手腕按在紋身中央：“小獅子的指尖比護理膏還涼。”

“要你管！”林旭别過臉，卻在看到玉印紋身上細微的結痂時，放輕了力道。顧懷升突然握住他的手，在護理膏的橘子香裡開口：“高二那年你轉學，我在課桌裡找到張糖紙，上面畫着沒刻完的印章。”他從糖紙簿裡抽出那張泛黃的糖紙，小獅子的爪子缺了個角。

畫室的座機突然響起，趙婷的哭嚎透過聽筒傳來：“林小旭！顧懷升把我手機鎖了！密碼居然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林旭抄起電話就要罵，顧懷升卻搶過聽筒：“讓她用‘小獅子最乖’當新密碼。”話音未落，窗外又閃過閃光燈，趙婷舉着平闆大喊：“我已經把紋身照片發給阿姨了！”

淩晨四點，趙婷抱着糖紙簿縮在畫架旁，指着2018年那頁尖叫：“天啊！林小旭你高二時居然在顧懷升校服裡縫了個印章布貼？！”林旭一把搶過簿子，糖紙簌簌掉落——裡面夾着半塊橘子糖，包裝紙上是他當年畫的“禁止靠近其他同學”印章。

“胡說！”他把糖紙塞進顧懷升懷裡，卻碰掉了畫架上的新畫。畫布上，钴藍鲸魚的肚子裡刻着“2023.10.28”，尾巴卷着枚玉印，印文是“旭升永結”。顧懷升撿起掉落的糖紙，指尖蹭過林旭當年咬出的齒痕：“小獅子的牙印，比任何印章都深刻。”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林旭盯着顧懷升腳踝的紋身，突然抄起顔料筆：“太醜了！我給你補個糖紙星星！”钴藍色在紋身上拉出亮線，顧懷升任由他折騰，卻在他彎腰時，偷偷在他後頸的鲸魚紋身旁，用護理膏蓋了個“乖乖畫畫”的指印。

晨光漫進畫室時，林旭的顔料筆停在顧懷升腳踝——玉印旁多了顆糖紙星星，星星尖角纏着隻炸毛小獅子。“好了！”他扔下筆，卻被顧懷升拽進懷裡，“該我回禮了。”男人拿起銀印章，在他手腕内側的“顧懷升專屬”旁，輕輕蓋了個交纏的鲸魚。

趙婷舉着平闆錄像：“獨家放送！藝術家夫婦互蓋紋身印章現場——”話沒說完就被林旭用顔料盒追得滿畫室跑。顧懷升靠在畫架上笑，藍發在晨光裡泛着微光，腳踝的紋身與林旭手腕的印記遙遙相對，中間隔着糖紙簿裡幾百張寫滿日期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