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洞口，一股濃郁的令人作嘔的氣息填塞了所有人的鼻腔。

“這是什麼味兒呀？”天雨皺眉，幾欲作嘔。

“是屍水的氣味。”鏡歌答道。

“人族死了這麼大味兒嗎？”天雨又問道。

“不是，是魔族的屍水之氣。”鏡歌上過戰場，他熟悉這種味道。但覽冥從未經曆過戰場的殺戮，他對這種味道十分陌生。

“主人，我們死的時候很臭嗎？”绛九疑惑道。

鏡歌解釋道：“無論人族還是荒族，肉身死去都會有不太好聞的腐敗的氣味，隻是人族與荒族的氣味不同。”

他們四人在漆黑的洞穴裡摸索，天雨喚出了納瑰照亮了前路。洞内鐘乳嶙峋，密密麻麻，突然數隻鸺鹠從暗處飛出，向他們俯沖過來。鏡歌拂袖運風将它們驅趕，就見納瑰的光暈早一步将那些鸺鹠全都遏制住，如同被凍在天上的幻影，而它們的身軀全都被困在了地下，縮成了一個個模糊的黑影。

“我剛才也變成這樣了嗎？”绛九忙問道。

“那當然！”天雨得意着，“我這法器名喚納瑰，你們可知道是哪個瑰字？”

鏡歌、覽冥都不作聲，绛九很想知道，但一看天雨那嘚瑟的表情，偏不願應承。

天雨見誰都不捧場，忙自己打圓場道：“閻羅王打一字！”

绛九更好奇了，但他聳聳肩依舊裝作無感。

天雨尴尬地大笑：“是王鬼的瑰！意思就是閻羅王也收得！”笑完繼續老實照路。

鏡歌道：“天雨的師傅曾是天人洞府穆清府有名的鬼才亘源，隻是後來仙逝，便隻剩下天雨一人。亘源大師所造的法器自然是極好的！”

“相公……”見鏡歌為自己打圓場，天雨的愛慕之心更沸騰了，這聲“相公”喚得那叫一個暧昧。

“别别别……”鏡歌尴尬地忙向前多走出幾步。

“我相公也是極好的！”天雨還不肯放過他。

“啊啊啊……”隻聽鏡歌壓低聲音默默慘叫，此慘叫絕不是吃雞沒搶到雞腿的難過，而是他不得不忍受雞皮疙瘩的一種方式。

“怎麼了相公，害羞啦？”天雨更加放肆了，挑逗老實人真乃其樂無窮！

“噗通！”鏡歌被逼地墜崖了！天雨隻顧着逗鏡歌，也沒有好好用納瑰照亮，以至于鏡歌躲閃間一時沒有察覺掉入罅縫裡去了！巨大的鐘乳橫亘在上方，其下狹窄、幽黑，深不見底。

“鏡歌，你沒事吧？”覽冥急向罅縫下詢問。

“我沒事。”鏡歌起身，看看四周，這石罅頗窄，隻能勉強轉身，他怎麼這麼順溜就掉下來了呢？也沒卡在哪兒，實在是有些丢人！他一邊自言自語地道：“太丢人了，太丢人了。”一邊撫袖運轉風力，欲借力飛出。這時，耳邊隐隐傳來嬰孩的啼哭聲。他忙将耳朵貼緊石壁，發現這啼哭聲嗚嗚泱泱，時隐時現，竟是從壁内傳來。正欲将這一情況告知罅縫上三人，就見一黑影突然落在了他身旁。定睛一看，“你怎麼下來了？”

“我見你許久都未上來。”覽冥默默地道。

“也沒有很久吧。你聽，這石壁内是不是有嬰孩的啼哭聲？”

覽冥也将耳朵貼向石壁，他卻未聽到什麼啼哭聲，而是……“是海浪聲。”

鏡歌疑惑，又将耳朵貼向了石壁，“明明是嬰孩的啼哭聲。”

“我也來聽聽。”绛九懸浮在覽冥肩上，也貼着石壁聽了起來，“确實是海浪聲啊。”

鏡歌不解。

天雨在罅縫上方沖下喊道：“相公，你們到底什麼時候上來呀？”

“不要再喊鏡歌相公！”覽冥吼道。

“我願意喊誰相公就喊誰相公，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