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管轄海島千座,海岸附近的珊瑚島——落霞,乃北溟門戶。
鏡歌乘着拏雲,風席卷起波濤,俯瞰着平靜的海面驟起波瀾。風吹得越發洶湧,震得落霞島島衛手中捧着的鹿龜酒,酒液在杯中不停搖晃。
“不好!是不是那個殺千刀的瘟神來了?”落霞的島衛焦急地禀告北溟二皇子騎伯。
二皇子騎伯卻振奮不已,他等了千年,不斷在人族與海族邊界尋釁滋事,為的就是把風神逼來!他早就想算算舊賬!若風神死于私戰,那就與北溟無尤。就算天族追究下來,他就一力承擔,絕不拖累海族。如果死的是他,那北溟便可借此向天族發難,誰也别想好過。
騎伯脫下終日不離身的甲衣。海衛大驚,立刻阻止道:“殿下,沒有甲衣護體,您會有危險!”
“舍我一個若是能滅了那個孫子倒也劃算!”
“可是,殿下婚期将近,您若是出事,那二皇妃該怎麼辦?”
“男人多的是!讓她再找一個便是!”
騎伯自知不是天界武神的對手,風神已至上源,試問天下幾人可與之匹敵!這倒也好,武力不及,反倒增加了他死于風神之手的勝算。海族就可借此追究風神之過,将其推下神壇,北溟也少了一個對手!
見到鏡歌的初眼,騎伯就有些訝異。他出生在那年海戰後,從未目睹過風神的真容。當真的見面時,不像傳言那般淩厲,是你完全不會對他設防的容貌。親和又明淨,像一面擦得很明亮的鏡子。澄明的像湖心月,你說他橫掃千軍那簡直是地獄笑話。管對手相貌如何,騎伯現在就隻想弄死他!
鏡歌見二皇子隻身前來,毫無防範,故想此人也許并無敵意,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款款道:“二皇子有禮了。在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了。北溟海族可否不再騷擾沿岸的人族百姓?”
“你想兩族相處安然,不難。”
“那二皇子……”鏡歌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拿你的命來換啊?”騎伯輕擡眉宇,言語冒犯,不像是戲言,講得太逼真了。
鏡歌眼睫顫動了一下,微不可查的驚詫,覽冥全看在了眼裡。“想要取我的性命,也不難。”
“哦?風神的神力普天之下幾人能及,取你性命談何容易?”
“隻要兩族戰事再起,你我二人沙場相逢即可。”
“你們神族隻懂得用武力解決問題嗎?你我二人之事罷了。”
“若是二皇子執意要取我性命,我隻好領軍再平一次北溟了。舉兵之過我可一力承擔,那二皇子您呢?邲州一役之時,海族已全心歸順我天族,為我天族馬首是瞻。幾千年來兩族修好,造福萬民。怎可輕易将美卷撕毀,因你我二人的私鬥而毀于一旦?”
“比試切磋罷了,風神這是看不起在下,不願指教一二了!”
“二皇子言重了,在下此次前來并沒有佩劍,無從指教。”覽冥倒是看見來此之前,鏡歌将一把寶劍置于風神殿神座下,莫不是有先見之明?
騎伯見此人極沉得住氣,怕引戰幹脆連兵器都不帶,這心思未免也太過謹慎了吧。難道是騙他的?這時,騎伯的耳邊傳來如鴛鴦的鳥鳴之聲,是寄居在他耳蝸處的異獸——蠃魚,“主人,小人将他上下都審視過了,他确實沒有攜帶兵器。倒是帶了一條小蛇……”
“蛇?!”騎伯懵如蚪大,不帶劍帶蛇?見此刻大計一時難施,隻好違心改口道:“風神難得來北溟一趟,又适逢我大婚将至,若不去殿内作客未免說不過去。我們海族可是好客之族,同那蠻橫無禮的魔族可是有壤之别!”
“不了,不了。二殿下大婚将至,在下未備厚禮,不敢叨擾。今日之事,隻是我一時興起的拜訪,若有禮數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風神這是不打算喝我一杯喜酒了?”